淑妃如遭雷擊，麵無血色，指尖狠狠掐進掌心，幾乎滲出血來，憑這痛楚才勉強撐住沒暈過去。
寧相望著狀若癲狂的二皇子，隻覺後背發涼，雖是醉話，但也應該正是二皇子心中所想吧。
皇帝隻覺二皇子今日狀若瘋魔，拍案怒斥：“放肆！還不閉緊你的嘴！朕看你是想皇位想瘋了？”
“老東西！”二皇子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酒盞被他揮落在地，琥珀色酒液蜿蜒如血。
“你早就病死了！怎的魂兒還賴在皇位上？你可知你咽氣後，我便滅了老大老五滿門，誰讓他們敢跟我搶！哈哈哈……我才是天命所歸！”
殿內眾人皆驚得屏息，皇帝臉色驟變，喉間腥甜翻湧，竟劇烈咳嗽起來
皇後在旁輕輕撫著皇帝後背，她因生大女兒時傷了身子再難有孕，膝下唯有一公主。
當年她便查出淑妃暗中使絆，卻因淑妃兄長寧正平深得聖寵，最終隻推了個下人頂罪結案。
此刻瞧著二皇子手腳殘廢、狀若癔症，她袖中指尖輕輕掐過掌心，這對母子，終是遭了現世報。
大皇子端著酒盞的指尖微顫，聽著二皇子辱罵自己與母妃，卻忽然低笑出聲。
瞧著殿中亂作一團的景象，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老二這是自己往刀刃上撞，怪得了誰？
二皇子仍在胡言亂語：“朕才是大錦天子！你們這群曾看不起朕的人，如今隻能仰望著朕！哈哈哈……”
皇帝緩過氣來，手指顫抖著指向他：“來人！將這逆子押入禦史台獄！”
淑妃慌忙撲到皇帝腳下，重重叩首，淚如雨下：“皇上開恩！睿兒因傷殘心有鬱結，不過是酒後失言啊！您若要治他的罪，就把臣妾一同論處吧！”
寧相也急忙出列求情，二皇子若坐實大逆之罪，寧家滿門也難脫乾係。
皇帝陰沉著臉，淑妃他可以不管，但寧相這邊他不能不顧，於是改口說道：“既然淑妃與右相都替他求情，念在他是酒後失言，朕便寬大為懷。
將二皇子禁足府中，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放行。”
當侍衛抬著二皇子離開時，他嘴裡仍在叫囂“朕是皇帝”之類的話。
這是六娘調製的神經損傷類藥物，可誘發幻覺。
需觸及服用者心底最隱痛之處，方能激發其內心真實想法。
此藥在田家父女事件所用藥劑基礎上改良，既能當場催發情欲，又能埋下隱患。
淑妃還在抹淚，太後已是滿臉不耐。
“哀家今日壽辰，你養的好兒子倒唱了一出大戲，你竟還有臉在此哭哭啼啼？該哭之人難道不應該是哀家？”
“臣妾……”
“夠了！”太後拂袖打斷，“淑妃身體不適，送她回宮歇息吧。”轉而向眾人笑道，“壽宴繼續，莫要因不相乾之人壞了興致。”
滿朝君臣眷屬哪敢不從，麵上紛紛堆起笑意，推杯換盞間仿若方才的鬨劇不過是過眼雲煙。
壽宴在一片虛浮的和樂中落幕，卻不知這殿內的燭火，早已照不穿各人眼底暗湧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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