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脆響，茶碗碎裂在地。被砸中的下屬額角頓時滲出血跡，他卻不敢抬手擦拭，隻是伏在地上不停磕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主子饒命！求主子饒命啊……”
這求饒的話不說還好，一聽之下，黑衣人怒火更盛。他猛地跨步上前，一腳就將那人踹翻在地：“廢物！還有臉求饒？”
“我籌謀多年，好不容易在那老東西眼皮子底下建起米囊花植物園，如今不僅園子被人毀了，派出去尋花種的人更是接二連三被殺！”
他的聲音淬著冰，字字咬牙，“到現在你們連是誰乾的都查不出，我養你們這群吃白飯的，有何用？”
“主子，求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下屬聲音帶著急惶，“小的剛探到，五皇子又瞞著所有人出京了！屬下已經讓人悄悄跟上去了，依小的看，他這趟出去，八成是在謀劃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哦？”陰影中的黑衣人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指尖在膝頭輕輕敲擊著，“秘密出京……倒真是有趣。”
“主子，要不屬下去……”下屬說著，猛地做了個利落的抹脖子手勢，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
黑衣人卻驟然抬手，指尖在空中一頓：“不必急著動手。”他聲音沉了沉，“先給我盯死了，看他到底要折騰些什麼名堂。”
“是！”下屬立刻躬身應道，腰杆挺得筆直，“屬下一定把這事辦得滴水不漏！”
另一名侍從快步上前，躬身道：“主子，五皇子既行此秘密之事，身邊帶的人馬定然不多，何不趁此機會除了他？
自大皇子、二皇子失勢後，皇上對五皇子是越發看重了，這對我們實在不利。況且……先前那些小動作，說不定就是他暗中派人做的。”
“哼，就憑他？”黑衣人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你也太抬舉他了。若他真有這般能耐，也不會被大皇子、二皇子那兩個廢物壓了這麼多年。
我要殺他，易如碾死一隻螻蟻，急什麼？且讓他折騰，我倒要看看他這趟究竟想做什麼。”
“是，主子英明！”侍從連忙應道，神色愈發恭敬。
“這大錦國……”黑衣人緩緩起身，聲音裡透出一股誌在必得的狠戾，“遲早是我囊中之物！”
話音未落，一陣沙啞而狂妄的大笑陡然響起，穿透窗欞，驚得屋外樹梢上棲息的鴉雀撲棱棱儘數飛散，夜色裡隻餘下那笑聲的回音，帶著刺骨的寒意。
黑衣人那幾名屬下一路尾隨著五皇子一行人，見對方始終毫無察覺，領頭的忍不住嗤笑一聲：“哼，都說五皇子和他身邊那侍衛武功如何了得，依我看也不過爾爾，被人跟了這麼久竟毫無知覺。”
“可不是嘛，”旁邊一人接話，語氣裡滿是輕蔑，“這些皇子看著風光，實則個個是廢物。這天下之主的位置，本就該咱們主子來坐才對。”
等抵達樂華城時，天色早已暗透。五皇子一行顧不上連日舟車勞頓，便徑直去了約定之地見鄭之清與葉熙。
葉熙露麵時，五皇子剛要上前見禮，卻見她秀眉微蹙，神色明顯帶著幾分不悅。
就聽她說“五皇子來就來了，何必還帶著一群老鼠？”葉熙聲音清冽，目光淡淡掃過暗處，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五皇子聞言，反倒坦然一笑：“打死幾隻老鼠固然容易，隻是殺了這批，對方肯定還會再派另一批來。
況且孤自知審人之事不及葉孺人，這事……還得勞煩葉孺人多費心了。”說罷，他鄭重地拱手一禮
葉熙朝身旁的五環遞了個眼色，五環立刻心領神會，抬手示意身後幾人，一行人不動聲色地朝四周散開。
不過片刻功夫，那些在暗處窺伺的身影便被一一揪了出來，像拖死狗似的押到葉熙等人麵前。
五皇子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目光掃過那些被捆得結實的黑衣人，嘴角噙著笑意：“各位一路‘護送’，真是辛苦了。唉，這日夜兼程的，連口茶水都沒顧上喝吧？”
為首的黑衣人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儘褪，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你……你早就發現我們了？”聲音裡的驚惶，連掩飾都來不及。
追風抬手，用佩劍的劍鞘在那人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挑眉道：“嘿，怎麼跟我家主子說話呢？這是什麼態度？”
“哼，那是你家主子，又不是我的！”被捆著的黑衣人梗著脖子啐了一口，眼神桀驁，“你們早就發現了卻遲遲不動手，定是怕了我家主人！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我們，不然……”
“怕？”五皇子忽然輕笑一聲，接過話頭，“我確實怕——怕那陰溝裡的老鼠，臟了樂華城的地。”
“知道怕就好！”黑衣人以為拿捏住了把柄，脖子挺得更直，“還不快給爺幾個鬆綁！到時候小爺給你們說兩句好話，興許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屍。”
“鬆綁？”葉熙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著，語氣聽不出喜怒，“光鬆綁怎麼夠。”他抬眼看向五環，吩咐道，“去，好好‘招待’這些京城來的貴客。樂華城山清水秀，倒是個讓他們‘長住’的好地方。”
最後幾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其他那幾個黑衣人莫名打了個寒顫。
唯有那為首的蠢貨，半點聽不出葉熙話裡的冰碴子，還在那裡色眯眯地叫囂：“聽到沒有？你主子讓你好好招待爺幾個！我看你這小娘子長得有幾分姿色，身段也不錯，不如過來伺候伺候小爺我？”
五環斜睨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葉熙，語氣裡滿是嫌惡：“主子，這哪來的憨貨？就這腦子，居然也能被派出來辦差？”
話音未落，她已上前一步，抬腳就往那蠢貨肚子上踹去：“好啊，老娘今天就好好‘陪’你玩玩！”
“你、你個臭娘們敢動手？！”那人疼得弓起身子，卻還在嘴硬，“知道我是誰嗎？敢動我，小心我爹……”
那人的話卻像被掐斷的琴弦，戛然而止。
“小心你爹什麼？”葉熙淡淡地追問，目光銳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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