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南猛地一拍桌子,整張紅木桌都震了一下:“你個黃口小兒,在這妖言惑眾!我李家百年的名聲,是你隨便能汙蔑的?!”
李振南雖然聲音吼得很大,但尾音卻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泄露了他所有的心虛。黎夜卻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那副暴跳如雷的樣子,實在可笑。
黎夜的注意力,越過李振南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後那個女人身上。
李振南的妻子,王雅芝。那女人保養得確實好,皮膚緊致得過分,笑起來臉上的肌肉都紋絲不動。
“李夫人。”黎夜的聲音很輕,卻讓在場所有人汗毛倒豎:“你印堂的位置,已經有了一層洗不掉的暗色,眼皮底下,血絲盤根錯節,已經連成了一片,如果我沒猜錯,這毒,已經開始往你腦子裡鑽了。”
王雅芝渾身一僵,她猛地抬手,指尖哆哆嗦嗦地碰向自己的眉心,那裡明明一片光滑。
黎夜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用那種平靜到殘忍的語調,宣讀著她的死刑;“再過半個月,你會時常頭痛欲裂,夜不能寐。緊接著,記憶會開始衰退,常常忘了自己上一刻要做什麼,對嗎?”
王雅芝的血色瞬間從臉上褪儘,手控製不住地抖了起來,她想起了最近幾次在重要宴會上突然忘記賓客名字的尷尬,想起了那些被她歸咎於操勞過度的無端頭痛。
她不是唯一一個。
在場另外幾位李家的女眷,臉上同樣血色全無。
李家引以為傲的“神仙玉露”。
那東西,她們幾乎天天都在用。
柳婉音隻覺得喉嚨發乾,她徹底懂了,李家的美妝生意,就是用這種東西喂出來的。
要是她答應合作,黎音集團就成了幫凶,把毒藥賣給千千萬萬個信任她的女人。
這個後果,她不敢想。
黎夜的聲音再度響起,打斷了偏廳裡令人窒息的寂靜;“這毒,倒也不是沒得解。”
一句話,讓幾個幾乎癱軟下去的女人,猛地挺直了背。
王雅芝更是死死地攥住了裙擺,指節都發白了。
黎夜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補上後半句;“隻是這解藥的方子,天下間,大概隻有我師父那一脈會配。”
這話不是說給她們聽的。
是說給李振南聽的。
王雅芝猛地扭過頭,死死地盯著自己的丈夫。
那眼神裡,不再有往日的愛慕與崇拜,隻剩下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恐懼。
不隻是她,其他幾位女眷,甚至是一些知曉內情的心腹,都下意識地將複雜的視線投向了李振南。
李振南的心理防線,在妻子和親人們這絕望的注視下,徹底崩潰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黎夜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神仙玉露”的配方,是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從一個南疆異人手中得到,對方隻給了他緩解毒性發作的藥物,卻根本沒有根治的解藥!
就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柳婉音動了。
她向前一步,挺直了脊背擋在了黎夜的身前,清冷的聲線;“李家主,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從今天起,我黎音集團,與你李家,勢不兩立!”
談判,徹底破裂!
李振南那張垮掉的臉,因為極度的羞憤而扭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