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景元如此說著,丹恒語氣平淡地說:
“將軍應該知道持明輪回蛻生的習性,古海之水已經洗滌了丹楓的罪孽,當初與你一同站在這裡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是丹恒,那位丹楓是英雄也好,罪人也罷,都與我無關。我已承擔了他的刑罰,接受永久的流放,這我沒有怨言,但將軍看我時,請務必棄去過去的影子。”
景元感傷地說:
“啊,舊事重提,就像是一潭濁水,徒然惹引不快,大概是你的模樣,大概是龍角,仿稀仿佛的龍尊氣質,總讓我把你和故人聯係起來吧。”
“我已說過……”
丹恒眉頭皺起,不過話未說完就被景元打斷:
“是的,你說了,那又如何?若是一句話就能改變他人對自己的態度,世上也就沒那麼多爭端了。你要我不再視你為丹楓,可以,為我做一件事。以丹楓的身份幫我最後一個忙,此件事了,我就由他死去,撤銷對你的放逐令,往後我可以保證,至少在羅浮,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丹恒隻是搖了搖頭:
“丹楓做得到的事情我未必做得到。”
景元忽然語氣一轉,話語中已經帶上來一絲威脅:
“你必須做到。不然,一切許諾皆不作數,要怪就怪你的前世吧,若不是他當初做了那件混賬事,若化龍之力能夠完整傳承,我根本用不著逼你。剛才我說了,今天站在這裡的你我,各不相同。丹楓不再,隻有丹恒。而我,我已是羅浮將軍,有些事縱使不願,也仍然要去做。”
話題有些沉重了,景元忽然回頭,對大家說道:
“就快到了,景某感謝諸位能在仙舟危難之際伸以援手,此事之後,仙舟必然會給予列車應有的報酬。”
這麼一轉頭,可把跟在身後的師兄弟倆嚇了一跳。
“師父他怎麼了?”
彥卿小聲問道。
“我哪知道?多半是想起老朋友了吧?持明族輪回啊,說不準前一世的丹恒就是師父他的老朋友呢。剩下的話就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了,溜!”
白笙說完,便帶著彥卿放慢腳步,和景元拉開了距離。
“無名客向來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將軍不必如此。”
老楊說道。
“前方就是顯龍大雩殿了。賭一把吧,賭那持明長老的半截褪鱗之術,賭丹恒還能重新拾回龍尊的記憶。”
“龍尊?”
三月七疑惑道。
景元點了點頭,看向了前方的龍尊石像。
開始介紹:
“當年,建木雖被帝弓司命折斷,壽瘟禍祖的詛咒仍有不少的殘留,為了將其封印,羅浮請動了[不朽]龍裔的力量,使馴服建木殘骸,成了可能。龍尊的主持下,古海之水淹沒鱗淵境洞天,將它作為封印建木的容器為了紀念如此壯舉與犧牲,仙舟聯盟在鱗淵境建立起顯龍大雩碑,留下來持明的造像。”
三月七看了看丹恒,又看了看雕像,說道:
“這雕像和丹恒好像啊難道說,雕像上那個人……就是…………丹恒的兄弟!”
列車組的人早已對三月習以為常,景元眯了眯眼,笑著說:
“少許相似罷了,曆代龍尊的形象全都相差無幾,本代除外,現任持明龍尊隻是個小娃娃,沒有繼承全部力量。”
景元看向丹恒:
“這下,你明白了嗎?丹楓死後,羅浮的持明已經沒有能辦到此事的人了,曾經守望建木的你,應該能為我們開啟前往建木的道路。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丹恒看向石碑,描繪龍尊的石雕早已曆儘風蝕滄桑靠近底座處鐫刻了一行小字。
[為止若木蘇生,孽寇侵陵,褥古海之水掩覆洞天,鎮伏玄根。勒石銘之,垂鑒後世,萬勿擅移……]
丹恒開始感應此方洞天的力量。
過去的記憶自黑暗中湧現,緊緊攥住了丹恒……
丹恒騰空而起,一手後背,一手向前,麵對著濤濤古海,手中龍珠發出耀眼金光。
光芒直衝天際,古海迎回了真正的主人,現在,茫茫古海在向他稱臣,為他讓出前進的路途。
飲月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