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目光掃過那些目瞪口呆的婆娘,胸口堵著的那團火氣,總算消散不少。
“花嬸,您過來一下。”周秦朝著人群裡一個麵相和善的四十來歲婦人招了招手。
花嬸微微一怔,手指了指自己:“周秦,你叫我?”
“對,就是叫您。”周秦彎腰,從地上撿起那些散落的野菜,從中挑出最嫩、品相最好的一小捆,“這些馬齒莧您拿回去,開水焯一下,拌上蒜泥,味道清爽得很。”
花嬸接了野菜,手還有點抖:“這……這怎麼好意思,你媳婦兒不也得吃嗎。”
“沒事,山裡多的是。”周秦又抓了幾把地膚菜,分給旁邊幾個平日裡對他家還算過得去的村婦,“嬸子們都拿點,嘗個新鮮。”
幾個婆娘接了野菜,臉上立刻笑開了花,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起來。
“周秦這孩子,就是實在!”
“可不是,人家有本事,能從山裡頭搗鼓出這麼多好東西!”
“蘇月那丫頭真有福氣,往後跟著周秦,吃喝不愁了!”
劉菊香癱坐在地上,衣裳濕了個透,聽著眾人對周秦的誇讚,心裡的妒忌火焰“噌噌”往上冒。
她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勉強擠出點笑,聲音卻帶著顫:“周……周秦啊,我剛才就是嘴巴快了點,你可彆往心裡去。你看這野兔……”
周秦正低頭收拾麻袋裡那隻還在撲騰的兔子,連頭也未曾抬起:“有事?”
“我家大柱,前些天不是把腿給摔了嘛,正說要好好補補身子……你看,這兔子能不能……”劉菊香厚著臉皮,伸出手就想去摸那隻最肥碩的兔子。
“啪!”周秦毫不客氣,一巴掌拍開她的手,“美得你!”
劉菊香手背上火辣辣地疼,她委屈巴巴地縮回手:“我……我又沒說白要你的,我拿糧食跟你換……”
“換個屁!”周秦猛地站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你剛才用那張臭嘴編排我媳婦兒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要換?現在瞅見好東西了,就想起來跟我做買賣了?”
花嬸在旁邊實在聽不下去了,開口道:“菊香,你這人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剛才還在這裡說人家小兩口的閒話,轉頭就想討要人家的東西,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臉皮也太厚實了!”另一個平日裡受過劉菊香氣的村婦也跟著數落。
劉菊香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滿臉通紅,急眼了:“我……我不就是說了幾句實話嗎?她一個外鄉來的……”
“外鄉來的怎麼了?”花嬸立刻打斷她的話,“人家蘇月跟周秦早就有婚約,李大爺都出來作證了,這名正言順的,可比你這種到處招蜂引蝶的貨色強多了!”
劉菊香氣得渾身哆嗦,她不管不顧,伸手就去搶周秦腳邊的麻袋:“我不管!這兔子我今天非要不可!大不了,我回頭讓我家大柱來找你說道說道!”
“滾!”周秦一把攥緊麻袋口,手臂用力一掄。
麻袋帶著劉菊香沒鬆開的手,猛地向外甩去。劉菊香本就下盤不穩,被這麼一帶,整個人直接向後仰倒,“噗通”一聲,重重摔在泥水地上。
“哎喲喂!”她痛呼出聲,摔得七葷八素,半天沒能爬起來。
“王大柱?”周秦嗤笑一聲,“你儘管讓他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他婆娘在外麵這麼丟人現眼,他這個當家的到底管不管!”
他彎下腰,將那隻兔子重新塞進麻袋,看都沒看地上的人,聲音冷冽:“你們這些愛嚼舌根的都給我聽清楚了,我周秦的媳婦兒,輪不到任何人說三道四!往後誰再敢亂嚼穀,彆怪我周秦翻臉不認人!”
話音落下,他單肩扛起麻袋,邁開大步就走,留下身後一群麵麵相覷的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