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郭衛民也感慨道，“以前開會，死氣沉沉的，哪有今天這光景。周秦，你算是把大夥兒心裡的那把火，給徹底點著了！”
周秦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回到家，鄭蘇月沒讓他乾任何活，按著他坐下，端來了一碗早就晾好的溫水。
“周秦哥，你瘦了。”她撫摸著他的臉，滿是心疼。
“沒事，過兩天就胖回來了。”周秦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倒是你，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縣裡的大醫院再看看？”
“不用，我好著呢。”鄭蘇月搖了搖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村裡的赤腳醫生說了，讓我多歇著，少操心。”
她頓了頓，又輕聲說：“周秦哥，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要乾大事，我不攔你，但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管多忙，多累，都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鄭蘇月看著他，“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第二天，一筆巨款被公社的吉普車送到了石古大隊。
整整三萬八千二百七十三塊五毛錢！
當那一遝遝用牛皮紙包著的大團結，被郭衛民和韓武他們從車上搬下來，堆在村部辦公室的桌子上時，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無數的村民圍在村部外麵，踮著腳，伸著脖子，想親眼看一看那傳說中能堆成一座小山的錢。
那可是三萬多塊錢啊！
對於這些一年到頭都摸不到幾張十塊錢的農民來說，這筆錢的衝擊力，是毀滅性的。
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冒著綠光，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我的娘咧，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
“這要是分到咱們手上，一家能分多少？”
“我算算，咱們村二百多戶，一家差不多能分一百多塊錢吧？”
“一百多塊！夠娶個媳婦兒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人群的情緒也越來越亢奮。所有人的心裡都隻有一個念頭——分錢！
郭衛民站在村部辦公室門口，看著外麵群情激奮的村民，腦門上全是汗。
“周秦，這……這可咋整？”他湊到周秦身邊，壓低了聲音，“你看他們那樣子，跟要吃人似的。今天咱們要是不把錢分了，怕是走不出這個門了。”
周秦的臉色很平靜。
他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局麵。
窮怕了的人，突然看到一筆巨富，第一反應必然是占為己有。這是人性，怪不得他們。
“韓武哥，把桌子搬出去，就在院子裡，開會！”周秦吩咐道。
“現在開？”韓武也有些發怵，“周秦，要不……咱們再緩緩？”
“不能緩。”周秦搖了搖頭，“這口氣要是一泄，就再也提不起來了。今天，必須把這件事給定了！”
很快，一張破舊的八仙桌被搬到了院子中央，那堆成小山一樣的錢，就放在桌子上，在陽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周秦、郭衛民、韓武幾個人坐在桌子後麵。
所有的村民都圍了上來，黑壓壓的一片，把小小的院子擠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