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磚窯和運輸隊賺了錢，咱們再搞養殖，養豬，養雞！到時候，大家不僅有工分，還能有分紅！家家戶戶都能吃上肉！”
周秦描繪的藍圖，讓所有人都聽得入了神。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磚窯冒著青煙，拖拉機突突地跑在路上，家家戶戶蓋起青磚大瓦房的景象。那樣的日子，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說得好聽！”李四又跳了出來，冷笑一聲，“畫大餅誰不會？你說得天花亂墜，可這錢要是投進去，打了水漂怎麼辦？到時候我們找誰要去？你周秦賠得起嗎？”
這句話，又把大家從幻想拉回了現實。是啊，風險太大了。萬一賠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一時間，好不容易被點燃的熱情，又有了熄滅的跡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周秦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周秦看著李四，也看著所有猶豫不決的村民，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一句讓全場震驚的話。
“我賠不起。”
他坦然地承認了。
“但是，我願意拿我全家，來給大夥兒做這個擔保！”
周秦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像巨石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提議，這筆錢，自願入股！誰家要是信得過我周秦，願意跟著我乾的，就把你家那份，算成股份！以後磚窯賺了錢，按股份分紅！”
“誰家要是信不過，急著用錢，也沒關係！你現在就可以站出來，把你家該分的那份錢，拿走！我周秦絕不攔著！”
“但是！”他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我把醜話說在前麵！今天拿錢走人的，以後合作社賺了錢，眼紅也沒你的份！磚窯蓋起來，用磚也得按市價買，一分錢不能少！拖拉機拉貨，也得按行情給錢！”
“說白了，今天這個會，不是分錢會，是分家會！”
“是願意繼續湊合著過窮日子，還是願意跟著我周秦，賭一個富裕的未來！大家自己選！”
周秦說完，坐了回去，不再言語。
整個院子，死一般的寂靜。
死寂。
院子裡落針可聞，隻有風吹過大槐樹葉子的沙沙聲，和村民們粗重的呼吸聲。
桌上那堆紅豔豔的大團結，此刻不再是希望，反而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烤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是拿走眼前的一百多塊錢，回家吃幾頓好的，扯幾尺布，然後繼續過以前那種一眼望到頭的苦日子？
還是把這筆錢留下，跟著周秦去賭一個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富裕未來？
沒人敢先動，沒人敢先說話。
每個人的腦子裡，都像是有兩頭牛在打架，翻江倒海。
李四的眼珠子轉了轉，他看出了眾人的猶豫。他清了清嗓子，陰陽怪氣地開口了：“大家夥兒都彆傻站著啊！周秦都說了，自願！咱們拿自己的錢，天經地義！畫出來的大餅再香，那也吃不進嘴裡！隻有揣進兜裡的錢，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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