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乾!這把老骨頭,就交給你了!”
“那現在,就請雷總工,和兩位副總,一起來看看我們公司要啃的第一塊硬骨頭。”
周秦拿起紅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
“這幾個地方,是整個規劃區裡,情況最複雜的。土地權屬不清,村民思想保守,還有好幾家出了名的釘子戶。”
郭衛民翻開一本資料,愁眉苦臉地說:“何止是複雜!就說這個下河村,村裡的地,一半是集體的,一半是當年分產到戶的,現在誰也說不清哪塊是誰的。為了爭地,村裡年年都得出人命。”
韓武也指著另一個地方:“還有這個紅星機械廠,半死不活的,就靠出租廠房活著。廠裡的幾百號下崗工人,就住在廠區的家屬樓裡,你要是敢動他們的房子,他們能跟你玩命。”
雷東也皺起了眉頭:“周總工,拆遷,是天下第一難事。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彆說蓋新城,能不鬨出群體事件,就算燒高香了。”
辦公室裡,陷入了沉默。
這塊骨頭,太硬了,硬得所有人都覺得無從下口。
周秦沒有說話。
他一個人,站在那張巨大的地圖前,站了整整一個下午。
郭衛民和韓武他們,幾次想開口,都被他抬手製止了。
夜幕降臨。
工地上的人都下工了,整個石古村,都安靜了下來。
辦公室裡,隻剩下一盞燈,和那個如雕塑般站立的男人。
他時而用鉛筆在地圖上畫著什麼,時而又拿起資料翻看,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跟一個看不見的對手博弈。
第二天清晨。
當郭衛民和韓武頂著黑眼圈走進辦公室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周秦的麵前,鋪著一張全新的、用幾張大白紙拚接起來的圖紙。
那上麵,沒有一根建築的線條。
有的,隻是一個個方框,一條條箭頭,和密密麻麻的文字。
“都過來。”周秦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這是我做的新城一期拆遷安置方案。”
他指著圖紙上的一個方框。
“下河村,土地問題複雜,我們就先不碰土地。我給他們的方案是,以戶為單位,用他們現有的宅基地和房子,來置換新城區的商品房。一平換一點二平,他們不虧。”
“可他們沒錢裝修,沒錢生活啊。”郭衛民提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所以,第二步。”周秦的鉛筆移到了另一個方框,“所有下河村的村民,都可以自願將手裡的土地承包權,入股到我們新成立的‘新城農業開發公司’。這個公司,由我們總公司控股,負責在新城區的周邊,建設現代化的蔬菜大棚和養殖基地。所有入股的村民,每年都可以拿分紅。”
“這……這不就是給他們找了個飯碗?”韓武眼睛一亮。
“不隻是飯碗。”周秦搖了搖頭,“是把他們,從拆遷的對立麵,拉到我們這邊,成為新城發展的‘股東’。他們分的不是錢,是未來的希望。”
他又指向紅星機械廠。
“這個廠,我們全盤收購。所有的下崗工人,經過培訓後,全部吸收到我們新成立的‘新城建材集團’。我們要建自己的水泥廠、磚廠、預製板廠。他們以前是工人,以後還是工人。隻不過,是給我們自己乾活。”
“至於那些釘子戶,”周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不用理他們。我們的新城規劃,直接繞開他們。等周圍高樓大廈都蓋起來了,水電暖氣都通了,他們自己就會變成一座孤島。到時候,是他們來求我們,不是我們去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