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開,整個安陽縣的官場,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意識到,那個叫周秦的年輕人,已經不是一條過江龍了。他是一頭巨獸,正在這片土地上,劃定自己的領地,建立自己的規則。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而此刻,縣城建局的辦公室裡,副局長張廣利,正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他就是那個指使王麻子去工地鬨事的人。
之前,他以為周秦不過是個有點背景的技術員,想給他個下馬威,好在未來的新城項目中分一杯羹。
可現在,他知道了,自己惹上的,是一個能讓縣長給他當跑腿小弟的煞神。
王麻子被打斷手腕扔回來之後,給他帶的那句話,這幾天,像魔咒一樣,在他耳邊反複回響。
“他的那塊地,我們公司要了。他要是不服,讓他自己來找周總工談。”
張廣利一想到周秦那張平靜的臉,就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否則,下一個被“處理”的,就是他。
思來想去,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王老四身上。
王老四如今在安陽縣,那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他仗著給周秦開車隊,儼然成了周秦在外的代言人。以前那些對他愛答不理的頭頭腦腦,現在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地叫一聲“王總”。
張廣利備了重禮,找到了王老四,聲淚俱下地講述了自己的“有眼無珠”,懇求他幫忙牽線搭橋,想請周秦吃頓飯,當麵賠罪。
王老四看著張廣利那副嚇破了膽的模樣,心裡一陣冷笑,嘴上卻答應得很痛快。
他知道,周秦正需要一把刀,來殺雞儆猴。
而這張廣利,自己把脖子給送上來了。
飯局設在了安陽縣最好的“安陽飯店”,最豪華的牡丹廳。張廣利下了血本,山珍海味,茅台洋酒,擺了滿滿一桌。
他還準備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裡麵裝著他這幾年貪墨來的全部家當,足足有五萬塊。
傍晚時分,包廂的門被推開。
張廣利和王老四連忙站起來迎接。
然而,走進來的,不隻是周秦一個人。
他身後,還跟著馬東明。
馬東明的臉色很難看,他顯然是不想來,但又不敢不來。
張廣利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穀底。他知道,今晚這頓飯,怕是沒那麼好吃下去了。
“周總工!馬縣長!快請上座!”張廣利強撐著笑臉,點頭哈腰地把兩人迎到主位。
周秦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馬東明則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周秦的下首。
“張副局長,太客氣了。”周秦看著滿桌的菜,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應該的,應該的!周總工和馬縣長肯賞光,是我張某人天大的麵子!”張廣利一邊說著,一邊親自給周秦和馬東明倒酒,“這杯酒,我自罰!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周總工,我該死!我該死!”
他說著,一仰脖,就把一杯白酒灌了下去,嗆得滿臉通紅。
接著,他又倒滿一杯,轉向馬東明:“馬縣長,我工作沒做好,給您臉上抹黑了,我也自罰!”
連乾了兩杯,張廣利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放下酒杯,把那個裝滿了錢的牛皮紙袋,小心翼翼地推到周秦麵前。
“周總工,這是一點小意思,是我給錢師傅和受傷兄弟們的一點補償,您務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