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堂上觀禮的趙一率先拍掌喝彩。
其餘人等自覺起身,齊聲道賀。
作為主角的黎綱,帶領袁箏及李遺在內的眾子女,恭敬向趙一跪拜。
趙一撫掌大笑不止,哈哈道:“一門好緣分,我越看這小子和威侯越有父子像,隻可惜無從查證,說不得真是年輕時候的荒唐事呢。”
趙宣表情突然笑得很不自然。
袁箏臉頰一紅,笑而不語。
黎綱微笑道:“君皇說笑了,不過托君皇的福,我與這孩子許是緣分真的不淺的。鬥獸之時福至心靈借馬給他許就是應了今日稱心。”
黎綱對李遺使了個眼色,李遺單獨跪下,朗聲道:“謝君皇!”
趙一滿意點點頭,衝趙宣點頭示意,趙宣上前一步,高聲宣布道:“君皇賀禮,金千金,蜀錦十匹,大宅一座,另,征召威侯府二公子黎瑕入朝,授尚書省比部司員外郎,特辟隨軍,授順命營都尉職。”
鼎沸的人聲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李遺不明所以,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黎瑜扯扯他的衣角:“謝恩啊!”
李遺隻能照做,再次跪下高聲致謝,準備接下旨意。
黎綱卻橫跨一步擋住了傳旨的大監,正色道:“君皇,世子,不妥!”
趙仲和符信麵無表情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堂外旁觀的人群中卻突然爆發出陣陣低聲議論,場麵一時間騷亂無比。
獨自占據了一個角落的姚文意苦笑著搖搖頭,將最後一口佳釀倒入口中。
站起身搖搖晃晃徑自離開了威侯府。
元保的麵色看不出喜怒,隻有其背後的手掌不斷抓抓放放才能看出其內心的波瀾。
符措沒有這個養氣功夫,憤憤不平,卻也不敢放肆,隻能低聲怒罵道:“哼,爛泥也是扶上牆了。”
嚴時則出奇地沒有吱聲,隻是眼中神光閃爍,不停地看向堂內那個背對他的華服少年。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神色嘴不對的人,正是堂上同樣背對眾人的黎瓊。
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表情。
從驚訝到錯愕到苦悶到憤恨。
如果有人有心去看他此刻的反應。
都會察覺到那已經失控蔓延的妒忌、
麵對黎綱的拒絕,趙一淡然地啜了口茶,隨口道:“就這樣。”
黎瓊犯著忌諱直視這位老人,卻遲遲沒有等到下文。
黎綱無奈,隻能同樣行禮作謝。
親手將旨意遞給李遺,看著這便宜兒子如墜雲裡霧裡,縱然是黎綱也忍不住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這就是時來天地皆同力嗎?
文可上朝議政的員外郎,武可上馬統領百騎的都尉。
這個泥巴裡摔打出來的小家夥,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了。
最要命的是,比部司員外郎,換句話說,隻要這小子膽子夠大,以後所謂的貧賤孤窮再也與這小子沒有關係。
似有似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黎綱隻能置若罔聞。
不患寡而患不均,義子一朝所得就遠遠超過了長子多年引人也未得到過的關注。
他隻能表示無能為力,命總是這麼不同的。
所謂子不類父,隻是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
這個在自己麵前向來唯唯諾諾的長子,自己從來沒給過什麼好臉色,但是他究竟是怎麼個德行,他又怎會不知。
某種意義上講,黎瓊要比黎綱更像黎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