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濃煙自天際升起。
連綿不知道飄了多遠才映入眾人眼簾。
那是自洛京始至野望關再到少葛鎮一直通向青州再通向大海邊的烽火台。
黎綱一瞬間黃虎。
已經多少年沒有看到這股煙塵升起?
上一次還是那不堪回首的驅龍南顧。
梁國建立後從來未維護修繕過這些烽火台,沒想到居然還能使用。
不過此刻更加引人疑惑的是,梁國中央腹地,狼煙警告的是誰?
燕人?邊境安定怎麼過得來?
憐人?據說憐帥都在少葛鎮,他們如何還能鬨出那麼大的動靜?
西邊諸國?可又並無收到任何兵馬異動的情報。
黎長山沉聲提醒道:“侯爺!”
“林召水,虎良臣還要多久?”
黎長山道:“已經派人去催了,我們要不要修改軍令...”
不安地看了一眼天際的黑煙。
他們知道自少葛鎮往西一路去向洛京,並無多少兵力。
洛京陷落並無可能,畢竟羽林與京畿守軍上萬眾,無論如何不會崩潰那麼快。
可那終究是自己這些人的歸途,一旦被截斷,失去了後勤支援的輕騎兵,就和販夫走卒沒什麼兩樣了。
黎綱迅速鎮定的下來,從亂軍中飛報而來的騎卒恰好到了近前:“林、虎二位校尉報,敵軍有反撲之勢,我軍一時難以抽身。”
黎綱聞言,不動聲色揮揮手。
他開始思索這被情報上並無顯示的所有突發狀況背後有何聯係。
思來想去,匪夷所思的黎綱腦海中再也壓不住那兩個自己不願相信的字:陰謀。
身後漫天煙塵之中,不斷收縮的包圍圈中,首次旗幟鮮明地豎起了大旗:“衛。”
黎綱突兀咧嘴一笑:“衛陌,看來真的在。”
包圍圈中,一聲暴喝竟然壓住了所有嘈雜,聲嘶力竭地傳遍每一個角落:“我乃憐人令輝!眾兄弟!狼煙已起,願死得其所者莫再惜力,纏死他們!”
“拚了!”
“殺!殺!殺!”
不久前還如一盤散沙般被屠宰的憐人一瞬間變了樣,如一隻握緊的拳頭居然迅速收攏了潰散的軍容。
凝聚了力量像一隻拳頭,掉頭狠狠砸向追擊而去的林召水部。
黎長山急迫道:“侯爺,乞憐不像是無頭蒼蠅,散兵潰卒,怎麼一下子變了樣了。”
黎綱淡淡道:“我看到了。”
林召水、虎良臣不愧是常年帶兵久經戰陣的好手,麵對變故迅速反應了過來。
令旗在戰陣中不斷穿梭,傳令兵將指令清楚地傳遞到每一位都伯手上。
“不再基於撤出,各標自行遊動,將憐人分割開!”
另一邊,黎綱自然接到兩人臨陣抗命的稟告。
事實上,這倒是省去了黎綱變更軍令的麻煩。
被黎綱沒好氣損了一句的黎長山不敢再開口,眼神示意周延上前,卻被無視掉。
黎長山無奈隻能看向李遺,李遺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觸黎綱的黴頭,他自己在黎綱麵前幾斤幾兩他還是有數的,不至於自視甚高到擅自妄言的地步。
嘿嘿傻笑著裝傻,李遺隻管搖頭。
身在梁營心在憐的李遺恨不得黎綱立刻撤兵,對方畢竟是憐人,李遺情感上很難不偏向。
更何況,還有梁犢在此。
那是否也意味著,那些人都在了...
李遺忍不住想起謝奇和梁澤等人。
黎綱乾脆撇去後方的亂局不再去看,望著城頭上同樣觀戰的梁犢,淡淡道:“周延,李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