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黎家上下已經給足了他麵子,帶著吳悠落座,向在座各位為自己的遲到低聲致歉。
袁箏一臉真切的關懷,輕聲道:“身子好些了?”
李遺輕輕點頭:“多謝義母,好多了。”
黎綱最近都不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今日更是眼角都展露著笑意,他作為家主率先舉起酒杯:“過年了,家裡人在一起,多好。”
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許多。
李遺忙著給眼睛蒙布的吳悠夾菜,那個奇異裝扮的青年自來熟地開口道:“威侯,草原上過不慣這春節,不過看樣子,今天冒昧前來,打攪了你們的團員。”
黎綱擺手道:“王子哪裡的話。知道王子喜歡熱鬨,今天這大熱鬨的日子,去哪裡不是去,在我這裡反倒正好熟絡熟絡。話說,王子與我家裡這幾個,還不熟悉吧?”
青年笑著點點頭:“在洛京時間還是太短了,還沒來得及結識。”
黎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笑容真切而不真誠:“與王子照過幾回麵,不過總是匆匆,沒能深交。今天是機會,請。”
青年對黎瓊的客氣卻是不冷不淡,禮敬一杯後主動開口道:“這位貌美的姑娘不用說我也知道,想必是大名鼎鼎的黎家小魚兒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對這攪和進自己家宴的青年十分不感冒的黎瑜不想多糾纏,敷衍地笑了笑應付過去。
躍躍欲試的黎瑾還沒開口,就又被察覺不到敷衍地青年堵住了口:“那這位,想必就是前陣子在洛京掀起不小風波的黎瑾兄弟了吧?”
李遺先是看了眼黎綱,卻看不出什麼信息來,摸不透男子的身份,王子的王從何而來。
但是從黎綱的客氣也能察覺到此人要比洛京裡那些年輕人來頭大得多。
李遺放下筷子,笑道:“不敢與王子稱兄道弟,野小子一個,承蒙君皇與義父賞識,才能有緣結識王子。”
青年哈哈大笑:“黎兄的談吐可不像是個野小子。”
李遺淡淡道:“讀過幾本書,看過幾場戲詞,有樣學樣,彆見笑。”
青年更加肆無忌憚放聲大笑道:“不瞞各位,我與趙硯章頗為熟悉,他跟我說你是個有趣的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來,痛飲三大杯!”
黎瓊黎瑜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原因卻迥然不同。
李遺舉起酒杯,隔桌遙祝,一飲而儘後道:“謝謝抬舉,身體有恙,難以痛飲。”
青年杯子舉在半空:“看不起我?”
李遺又看了眼黎綱,黎綱卻對一切無所察覺一樣與袁箏笑意吟吟地低聲商談著什麼。
他又看向黎瓊,黎瓊麵色平靜,桌麵上的手掌卻青筋暴起。
李遺心裡有數,隻是還不等他開口,黎瑜站起身道:“本縣主陪你喝怎麼樣?”
青年也不扭捏:“好!縣主的脾氣我也喜歡,黎瑕兄弟的酒就先欠著,今天也見識見識梁國的女中豪傑!”
李遺錯愕地看向黎瓊:“不是來找麻煩的?”
黎瑾低聲道:“草原上部落裡的王子,酒蒙子一個,見誰跟誰交朋友,交上朋友就往死裡喝,所以我們才老躲著他。”
李遺了然,難怪黎綱對這青年的豪放無禮完全不在意,原是一早就知道鬨不出什麼幺蛾子。
既然如此,李遺反倒覺得這一身獸皮鼠毛的青年有點意思了起來。
見多了七竅玲瓏的同齡人,這麼一個直來直去什麼都寫在臉上掛在嘴上的人,真讓人討厭不起來。
李遺還不至於到了讓女孩子替他擋酒的地步,果斷道:“世上就兩樣東西不能欠,人情和酒,還人情靠命運,還酒就得靠緣分了。王子,跟女孩子喝有什麼意思,我今天舍命陪君子。”
青年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幾乎要將房頂掀翻。
黎瑜忍不住翻白眼:“你們草原上來的都這麼沒禮數嗎?”
青年要來大杯,與李遺碰了一碗一飲而儘,才回道:“草原也有我們的禮儀,可是草原沒有屋頂啊!”
好好的一頓團年飯,被這不速之客一頓攪和,成了拚酒的酒桌。
好在黎綱袁箏都不是古板拘泥的人,早早就退場,剩下幾個年輕人“增進感情”。
兩人已經從酒杯換成酒碗又換成了海碗。
喝的肚兒溜圓也不見誰倒下。
青年終於撐不住了,搖晃著身子道:“我服了,你是真能忍啊!”
李遺強行咽下一個分不清是酒還是氣的嗝,一言不發。
眾人將自稱沙時的青年送出門,黎瑾一臉崇拜地看向李遺:“人不可貌相啊!”
李遺微微一笑,擺擺手,話還未出口,臉色巨變。
扶著石獅子,顧及身上的傷痛,少年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衝離去的馬車噴吐著酒水。
喜歡隨風遺留請大家收藏:()隨風遺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