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越來越近了。
大槐樹佇立在那裡,經曆了幾百年的陽光風雨,也看儘世間的人情冷暖,卻始終不發一言。
“她在那裡!”
“抓住她!”
“我命苦的兒啊,娶了個媳婦怎麼心這麼狠喲,她要拋下你喲。”
叫喊聲、哭喊聲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方寧隻覺得恐懼如冷氣般在心底升起,連頭都不敢回,隻一個勁的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腿腳開始發軟,身後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往東走,往東走……
方寧被追上的時候,腦海裡隻剩下了這個念頭。
牛村長帶了村裡的青壯年,拿繩子捆了她,一邊往家裡推搡一邊罵著:
“賤婊子,讓你跑。”
方寧整個人被汗水和淚水浸濕,耳邊充斥的都是侮辱和謾罵,像條狗一樣被拖拽著。
她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拿著繩子、棍子的男人,躲在牆角竊竊私語的女人,看熱鬨的小孩子……
方寧隻感覺自己的精神都恍惚了,她真的還清醒嗎?
一個月前她還是被父母嬌寵的小女兒,一個月後她就成了這些粗野村民口中的‘賤婊子’。
牛村長指揮著他們把她推進那扇大門,然後深深地歎口氣,走進屋裡鎖上了門。
方寧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覺得牛村長看自己的眼神彆有意味。
抓著方寧的幾個小年輕對視一眼,他們興奮的開始拆解方寧身上的繩子和衣物。
“啊!不要!”
方寧恐懼的發出尖叫聲,倉皇的在幾個人之間躲避。
但她的驚恐和慌張隻助長了幾個男人的欲望,他們嘿嘿奸笑著把她圍在了中間。
肮臟。
她不知道那些人在她身上泄憤了多久,痛感早就如那無常的命運一般拋棄了她。
等再清醒一點的時候,她又被鎖進那間屋子裡,隻是這次她的腳上被綁上了鐵鏈。
方寧把雙手放在自己細弱的脖頸上,一點一點對著它施加壓力。
直到呼吸困難、大腦缺氧,她才感受到一絲救贖。
就這樣吧。
爸爸媽媽再見。
“姐姐?姐姐?”敲玻璃的聲音和甜美的童聲同時傳進她的耳朵裡。
這間屋子很是隱蔽,窗子外麵是一條不通的小巷,兩邊砌的都是牆,小孩子能從旁邊的縫隙裡擠進來。
“啊~”方寧猛的鬆開手,發出嘶啞的痛叫聲。
是那個小女孩,她正一臉擔憂的看著方寧:
“姐姐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告訴他們,可是他們···”
方寧無力的搖搖頭:“不怪你,你媽媽…怎麼樣了?”
小女孩長長的睫毛垂下來:
“媽媽和你現在一樣,被那鎖鏈鎖著,他們不讓我和媽媽說話。”
脖子上傳來銳利的刺痛,讓方寧的腦子清醒了一點。
她剛剛要用那樣的方式逃避。
而類似的痛苦和絕望仍然在這個村子裡、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上演。
“姐姐?你在想什麼?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
小女孩瘦削的手臂在窗外搖晃著。
“以前媽媽最喜歡和我說話了,可是現在她的房間連窗戶都封死了。
“姐姐,你在外麵來的對不對?媽媽說那裡的小孩子每天都能吃飽飯,然後穿著嶄新的校服去上學,真的嗎?”
方寧看著窗外的女孩,艱難的點點頭:
“是啊,所以我們才要離開這裡。”
小女孩難過的看著方寧腳上的鐵鏈: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姐姐也被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