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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紅綢係著的春信與南瓜萌著的新綠(1 / 1)

第七十四章:紅綢係著的春信與南瓜萌著的新綠

驚蟄的雷聲滾過田埂,鍋蓋頭男孩——如今已是高中生的周蟄,正蹲在老槐樹下給“記憶接力棒·第二十一棒”石碑係紅綢帶。綢帶是他用培育“反季南瓜苗”的科研獎金買的,正紅色,在細雨裡像團跳動的火焰,邊角還沾著點泥漿的褐。石碑上的“2234”被雨水洗得發亮,旁邊孩子們按的手掌印像洇在石上的朱砂,在青灰色石麵透著潤潤的暖。

“周冬老師說,紅綢帶要係在能接住春雨的地方,好讓它帶著春的信。”周蟄的手指在綢帶上打了個“同心結”,結的形狀像顆剛破殼的南瓜籽——這是周露太奶奶教他的,說“結要像驚蟄的芽,看著嫩,卻藏著頂開凍土的勁”。雨絲落在綢帶上,順著結的紋路漫開,在碑基的新草裡滲著,像給時光沏了杯新茶。

樹旁的南瓜地剛翻過土,濕潤的泥塊裡冒出點點新綠,是越冬的南瓜籽發的芽,細弱的藤尖勾著第二十棒的紅綢帶,把兩年的光陰纏成了麻花。今年的頭茬南瓜苗頂著種殼,像戴著小帽子,葉瓣上的絨毛沾著雨珠,顫巍巍的。周蟄給幼苗搭支架時,指尖碰到顆裂殼的籽,芽尖頂著白,“這土比節氣還準,驚蟄前後準冒芽,像在給老石碑遞春帖。”他笑著說,泥土裡的根須悄悄伸展,在濕土裡洇出小小的網,像給土地畫的血管。

社區博物館的“時光苗圃”展區裡,新添了“物件年輪”全息牆。揮手切換年份,能看見石蛋太爺爺的破竹籃從2034年裝著新苗,到2234年陳列時籃底仍留著當年的泥痕;楊永革太爺爺的竹篾刀從2044年削著支架,到2234年刀刃的豁口還保持著削藤時的角度。“這些不是老物件,是紮根時光裡的長輩。”講解員是周蟄的學弟,指著牆上遊動的根須影像,“你看這竹籃的木紋,200年了,還朝著當年的南瓜地方向生長。”

全息投影正循環播放著“接力棒的春生”:2034年的石蛋在雨裡撒種,布鞋沾著黃澄澄的泥;2044年的林小滿在霧裡係綢,圍裙兜著海棠芽;2054年的小周在風裡編籃,竹片上落著新葉;2064年的周芽在雪融後鬆藤,草簾下漏著春光;2074年的周葉在雨霧裡磨石,石屑混著雨珠墜;2084年的周穗太奶奶在暖房釀酒,壇口冒著涼的甜;2094年的周禾在晴日曬籽,竹匾攤著圓的暖;2104年的周蕊太奶奶在春分剪花,剪刀裁著歲的邊;2114年的周籽太爺爺在驚蟄撒種,指縫漏下光的線;2124年的周苗太奶奶在穀雨搭架,竹條撐起天的藍;2134年的周蘑太爺爺在清明掃葉,掃帚堆著年的厚;2144年的周穗老師在春分嗬手,手套沾著冰的寒;2154年的周夏老師在驚蟄數花,指尖點著香的瓣;2164年的周冬老師在清明藏冰,窖裡融著夏的盼;2174年的周春老師在穀雨培土,鐵鍬翻著土的軟;2184年的周清老師在小滿摘瓜,竹籃盛著彩的果;2194年的周麥老師在芒種守麥,麥秸堆的影子像星軌;2204年的周星老師在夏至觀星,望遠鏡對著南瓜田;2214年的周露老師在小暑釀露,陶甕覆著白;2224年的周冬老師在大暑藏冰,冰磚泛著藍光;2234年的周蟄係著新綢帶,鍋蓋頭沾著雨珠,像頂著片小荷葉。

周蟄的書桌裡,鎖著個鐵皮餅乾盒,是周冬老師送的“接力信物”。盒子裡裝著第二十一冊“接力棒日誌”,第一頁貼著他和十五代傳人的全息合影:周穗太奶奶的影像裡,竹籃盛著海棠發著芽;周禾太爺爺的影像裡,手握著竹刀泛著光;周蕊太奶奶的影像裡,窗花映著雪在融化;周籽太爺爺的影像裡,磨盤沾著粉在飛揚;周苗太奶奶的影像裡,辮梢彆著花在搖晃;周蘑太爺爺的影像裡,架下藏著瓜在生長;周穗老師的影像裡,涼棚飄著香在流淌;周夏老師的影像裡,石碑落著桂在芬芳;周冬老師的影像裡,冰磚凍著花在綻放;周春老師的影像裡,新芽頂著土在昂揚;周清老師的影像裡,紅綢纏著藤在飄蕩;周麥老師的影像裡,麥浪滾著香在起伏;周星老師的影像裡,星光纏著瓜在閃爍;周露老師的影像裡,陶甕盛著露覆著白;周冬老師的影像裡,冰磚泛著藍光結著霜;自己則在動態影像裡,站在南瓜苗旁,鍋蓋頭上的雨珠和碑頂的紅綢連成線,風一吹,線就帶著影像裡的人一起晃。

“記憶工坊”的課表上,多了門“時光育種”課。孩子們學著用曆年的南瓜籽雜交育種,春的早籽、夏的伏籽、秋的老籽、冬的凍籽,播在營養土裡——周冬老師說,“四季的籽混在一起,才叫歲月有新芽”。周蟄育的苗裡加了老藤的根須,他在花盆上貼了張紙,寫著“一抔新土藏舊根,百年老籽發新芽”:“2034年的籽,醒了2234年的春。”他還跟著農科院的研究員學做南瓜苗營養液,燒杯上貼著“第兩百零一配方”,配液時要往水裡摻點陳年老土,“太爺爺說,這樣苗裡就有土地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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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芒種還有兩個月時,社區發起了“時光育苗”活動。周蟄帶著孩子們在老槐樹下搭了暖棚,培育二十盆“接力南瓜苗”,每盆裡都埋著當年的新籽和對應年份的土,盆沿用紅綢帶係著,布上寫著“2244年移栽”。“這些是給明年開挖時的苗禮,”周蟄往盆裡撒了把草木灰,“讓它們在棚裡和木盒一起醒著,等明年驚蟄,綠能漫出半條街。”孩子們在暖棚壁上畫滿生長線,從2034到2234,每條線旁都畫著對應的幼苗:2034年的歪苗、2044年的壯苗、2054年的彎苗……2234年的反季苗,像串寫在時光牆上的生長日記。

周冬老師的膝蓋有些疼了,卻總在孩子們育苗時,坐在暖棚門口看。看到誰的苗澆了太多水,她就會說:“周冬太奶奶說,水多了爛根,就像日子,太滿了會溢,得留著點空給根透氣。”有次周蟄往土裡摻了太多肥料,她拿起小鏟扒出點:“你看,淡點才長得穩,哪有種菜施猛肥的?”

周露老師去年秋天走了,臨終前把那冊第十七冊“接力棒日誌”交給周冬老師:“把它放進第二十一棒的木盒,告訴十年後的人,這日誌裡的字帶著土香,比任何肥料都養苗。”日誌的最後一頁,周露老師畫了片剛冒芽的南瓜地,地裡的紅綢帶纏著根須,根旁寫著:“苗會枯,籽會爛,可隻要有人接著種,日子就永遠在紮根。”

農科院的“第二百零一次南瓜苗移栽”活動那天,正趕上春分,社區的人帶著鐵鍬來的。新苗裹著營養土,根須白得像銀線,周蟄給每株苗旁都埋了塊老藤根,“太爺爺說,老根帶著新苗長,才叫認祖歸宗”。“圓圓”的第二十三代重孫“團團”蹲在暖棚旁,脖子上的紅繩係著個微型錄音器,裡麵錄著二十一代傳人的笑聲:從周硯田太爺爺混著酒氣的爽朗笑,到周蟄帶著土香的明亮笑,像串風鈴,搖過200年的風雨。

芒種前一個月,周蟄開始籌備第二十一棒的開挖儀式。他翻出周冬老師手繪的“接力棒苗圖”,在“2244年開挖處”畫了幅《紅綢牽苗圖》,圖裡的老槐樹下,二十一株南瓜藤纏著二十一條紅綢,每條藤上都結著對應年份的苗,從2034的歪苗到2234的反季苗,像片鋪在時光裡的綠毯。“每株苗都帶著春勁,”他給孩子們講,“就像你們的腳丫,踩著土,也望著天。”

開挖那天,雨過天晴,老槐樹下的暖棚掀開了塑料布,南瓜苗在陽光下泛著油光,把“2234”的石碑映成了碧綠色。周冬老師抱著周露老師的日誌擺在碑前的供桌上),供桌旁放著那盆百年老根苗,根須在水裡舒展著;周蟄捧著新木盒,盒子是用老槐樹2234年修剪的枝椏做的,蓋刻著二十一片新葉,每片葉上都凝著露珠,最末一片葉心裡,嵌著顆剛破殼的南瓜籽,像顆裹著新綠的寶石。

執鏟的是“新芽班”最新的孩子——個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她的太外婆正是當年的鍋蓋頭男孩的媽媽。女孩的手沾著泥,卻握得極穩,當鐵鍬碰到木頭的瞬間,周蟄仿佛聽見了200年的聲響:從2044年林小滿太奶奶開盒時的春風拂葉聲,到2224年周冬老師開盒時的冰裂聲,像條河,淌過了200年的四季。

第二十一棒木盒露出紅綢帶的刹那,陽光穿過新葉,在綢帶上織出金網,土香順著網眼往裡鑽,像時光在儲綠。周蟄上前輕輕擦去盒上的泥和草屑,盒蓋的新葉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像石蛋太爺爺當年刻的那樣,帶著股“接地氣”的實在,仿佛能聞到200年的煙火氣,混著剛移栽的南瓜苗的清。

打開木盒的瞬間,氣息漫出來——竹籃的柏香混著二十一年的土,窗花的紙香纏著二十一季的風,南瓜籽的土香裹著二十一盆的綠,拚布的棉香帶著二十一代的暖,乳牙的奶香沾著二十一朝的雨,青梅酒的醇香滲著二十一歲的澀,竹刀的鐵腥氣纏著二十一春的潤,錄音器的金屬味裹著二十一秋的甜……混在一起,像被時光催了200年的芽,嫩得能掐出水,每口都嘗得到不同的春意,卻又融成了一味,叫“新生”。

周蟄一件件取出物件,聲音洪亮卻帶著顫:“這竹籃的破洞,裝了二十一代的新苗,洞是老的,裝的新芽卻是綠的;這蝴蝶窗花,剪了二十代的缺口,口是缺的,拚的苗圖卻是滿的……”

當講到那冊第十七冊日誌時,周冬老師突然說:“摸摸紙頁的糙,周露太爺爺當年總在田埂上寫日誌,紙上沾著土呢。”孩子們輪流摸日誌,果然摸到紙頁上的細沙,像有人剛在紙上撒了把驚蟄的土。

往第二十二棒木盒裡放物件時,每個人都像在續寫育苗的詩篇。周蟄放的是石蛋太爺爺的破竹籃,旁邊擺著“接力南瓜”的新籽剛從反季瓜裡掏的,裹著黏液):“告訴2244年的人,這籽從2034長到2244,結了210年的瓜,發了210年的芽,卻還在長,就像咱們的日子,一輩接一輩,從沒停過,也從沒變過。”他還放了本新的“接力棒日誌”,第一頁貼著現在的全家福——周露老師的日誌擺在中間,周冬老師坐在旁邊,周蟄和孩子們圍著他們,“團團”的重孫“圓圓”蹲在最前麵,刨著周蟄掉的土塊,旁邊的暖棚裡,二十一株南瓜苗在陽光下晃,像串插在時光裡的綠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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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辮女孩的媽媽——當年的鍋蓋頭男孩的女兒,放的是自己剪的第二十代蝴蝶窗花,翅膀上留著二十個缺口:“每道缺口都是塊苗床,育過春的芽,澆過夏的雨,曬過秋的陽,蓋過冬的雪,才把日子育成了現在的模樣。”她還放了段錄音,二十一代傳人的聲音疊在一起,說:“家就在這老槐樹下,在接力棒的紅綢帶上,在每顆破了殼、發了芽的南瓜籽裡。”

新一代種糧能手——周明叔叔的仍孫,放的是“接力南瓜”的百年苗譜,從2034的野生苗到2234的反季苗,每代人的培育筆記都記在譜上,像本寫在時光裡的生長記。他往盒裡倒了點第二百零一配方的營養液混著土香的清),液在盒底積成小小的一汪,映著老槐樹的影子,像片裝著210年陰晴的天空,藍得讓人心頭發綠,綠得像剛冒芽的希望。

社區裁縫師傅的雲孫——戴眼鏡的小姑娘的耳孫,放的是新拚的“同心結”,拚布上有二十一代傳人的針腳,連“圓圓”的爪印、“團團”的羽毛、新葉的紋、南瓜花的粉、泥土的粒都拚了進去,“少了哪樣都不叫春生”。

“新芽班”的麻花辮女孩放的是自己磨的“2244”鵝卵石,石麵上的笑臉紮著麻花辮,嘴角邊畫著串紅綢纏著南瓜苗,“王太爺爺說,笑臉要帶著新葉的樣,才不會怕蔫。”她還放了包剛配好的育苗土,土裡約著老根碎,“周蟄老師說,新土混著老根,長出來的苗才認家。”

木盒蓋好時,孩子們唱起了那首老歌謠,聲音穿過暖棚和新苗,格外清亮,像200年前的調子,又像剛譜的新曲:“老槐樹,發新芽,你一言,我一語,日子就像筐裡瓜,甜的苦的都要拿……”周冬老師跟著輕輕哼,手指在膝蓋上打著節拍,陽光透過新葉落在她的白發上,像撒了層綠粉,暖得能化開最後一點寒氣,暖得能把210年的時光都焐得發綠。

新的石碑立了起來,刻著“記憶接力棒·第二十二棒”,旁邊的箭頭指向2244年。周蟄讓孩子們在碑後按手印,麻花辮女孩的手印纖細,按在周蟄的手印旁,新舊重疊,像藤纏著苗,又像代接著代。老槐樹上的紅綢帶飄啊飄,第二十一棒的新紅綢纏著第二十棒的舊紅綢,往第二十二棒的方向伸,像條永遠沒儘頭的線,一頭拴著2034年的石蛋太爺爺,一頭牽著2244年的新期待。

遠處的試驗田裡,無人機正給南瓜苗噴水,水霧在陽光下架起彩虹,苗尖的水珠滾下來,在土裡砸出小小的坑,像時光在播種。南瓜藤還在往石碑的方向爬,新葉托著紅綢帶,紅綢帶纏著支架,支架連著土地,土地又養著苗,一輩輩,一年年,把日子纏成了永遠解不開的結,也育出了永遠冒不完的芽。

周蟄望著那片碧綠色的南瓜田,突然想起周冬老師說的:“所謂接力,不過是讓土地記得每顆破殼的勇氣。”石蛋太爺爺的籽倔,楊永革太爺爺的籽韌,林小滿太奶奶的籽柔,周穗太奶奶的籽甜……直到現在孩子們培育的籽,都在這土地上掙過,就像這石碑上的手印,疊著疊著,就成了綠海;這紅綢上的結,纏著纏著,就成永恒。

夕陽把新苗染成金綠,葉瓣的絨毛沾著光,嫩藤在風裡輕輕晃,像係了串會發光的鈴鐺。石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斜斜劃過剛翻過的土地,碑頂的紅綢帶在影子裡飄,像條通往2244年的路,路上還印著南瓜葉的掌紋,每道紋裡都嵌著光。

周蟄最後看了眼那影子,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褲腿上的泥——突然覺得這影子不是冷的。它裹著新苗的暖,帶著泥土的腥,混著紅綢的香,像石蛋太爺爺撒種時彎腰的弧度,像楊永革太爺爺搭架時抬手的高度,像林小滿太奶奶係綢時轉身的角度,都凝在這影子裡,順著田壟往遠處淌。

風掠過高聳的玉米田,影子在地上輕輕擺,新苗的葉尖掃過影子的邊緣,像在給這條路鑲綠邊。周蟄蹲下來,看著自己的影子和石碑的影子疊在一起,兩個影子的末端都朝著“2244”的標記,像兩雙腳,正並排往未來走。

“這哪是影子啊,”他聽見身後周冬老師的聲音,帶著點欣慰,“是日子在土裡紮的根。”周蟄回頭,看見老師的拐杖在地上點出小坑,坑沿的新苗正往坑裡鑽,像在給影子的根培土。

最後一縷陽光掠過碑頂,把影子染成金紅,新苗的綠在紅裡透著亮,像把210年的春都揉進了這暮色裡。周蟄站起身往回走,鞋底的泥在地上印出帶根須的腳印,像在跟土地說:“放心吧,這芽,我們替你守著。”往試驗田深處走時,周蟄的鞋跟總在土路上磕出“咚咚”聲,像在跟地下的根須打招呼。新栽的反季南瓜苗順著竹架往上躥,卷須打著旋兒夠紅綢帶,有株最急的,已經把第二十一棒的舊綢纏出了三道彎,綠藤裹著紅綢,在夕陽裡像道流動的彩虹。

“周蟄哥,你看這苗!”麻花辮女孩舉著放大鏡追上來,鏡片裡映著片剛展開的新葉,葉脈像極了石碑上“2234”的刻痕,“王老師說這叫‘時光複刻’,老輩的紋路會藏在新葉裡。”女孩的指甲縫裡還嵌著泥,說話時嗬出的氣裡混著青草香,“就像我太奶奶的花布衫,補丁上的針腳,跟新布的紋路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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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棚裡的恒溫燈亮了,二十盆“接力苗”在光暈裡舒展葉片。周蟄給每盆苗係了塊小木牌,牌上寫著培育人的名字,從2034年的石蛋太爺爺一直排到2234年的自己,木牌的繩子都是紅綢剪的,風過時叮叮當當撞在一起,像串年份編的風鈴。最角落那盆是周露老師生前育的,苗莖上還留著他用竹刀刻的小記號——個歪歪扭扭的南瓜,如今已經長得比記號高了三寸,“它知道人在等,就拚命長。”周冬老師蹲在盆邊,指尖碰了碰葉尖,水珠滾下來,落在她布滿皺紋的手背上,像滴沒擦乾的淚。

深夜整理日誌時,周蟄發現周露老師在最後一頁畫了張草圖:老槐樹的根須在地下織成網,每根須都連著個年份,2034的根最粗,像條老龍,往2234的方向延伸時,分出無數細須,纏著紅綢的圖案。旁邊寫著行小字:“地底下的接力,比碑上的字長。”他突然想起下午移栽時,鐵鍬鏟出段老藤,褐色的皮裡裹著鮮紅的芯,像根埋了百年的紅綢,“這藤沒死透呢。”周冬老師當時說,用手把藤埋回土裡,“讓它接著纏。”

社區的“春播夜話”在曬穀場開講,老人們搬著竹凳圍坐,煙袋鍋裡的火星在暮色裡明滅。種了六十年地的張爺爺嘬著旱煙說:“石蛋那時候的南瓜,皮厚得能當瓢,現在的反季苗看著嫩,可根紮得深——就像日子,看著變了樣,底子裡的勁沒改。”他往火堆裡添了把南瓜藤,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每個人臉上都泛著紅,“你看這火,燒的是新藤,可暖的是老輩傳下來的熱乎氣。”

周蟄給孩子們分新收的南瓜籽,每個籽都用紅綢包著,像顆顆小紅包。最小的孩子把籽往兜裡塞時,不小心掉了顆,滾到石碑底座下,立刻有隻螞蟻爬上去,拖著籽往石縫裡鑽。“它也想幫著種呢。”周蟄笑著說,突然發現石縫裡已經冒出三棵自生苗,細弱的莖頂著種殼,正往紅綢帶的方向歪,“連土都記著呢。”

淩晨的露水打濕了試驗田的圍欄,周蟄披著外套巡視時,看見“2234”石碑的影子已經轉了方向,斜斜指著東方,像在等第一縷晨光。新苗的葉尖都掛著露,在月光下閃得像碎鑽,有片葉子上的露特彆大,滾下來時砸在地上,竟濺起細小的土花,像時光在輕輕叩門。

他想起周冬老師白天說的話:“等這些苗結了瓜,就把籽埋在木盒裡,告訴2244年的孩子,2234年的春天,有株南瓜苗,把影子拉得跟日子一樣長。”風穿過暖棚的縫隙,帶起新苗的沙沙聲,像無數雙小手在翻日誌,翻到某一頁時,周蟄仿佛聽見石蛋太爺爺的聲音,混著泥土的腥氣:“好好長,彆讓人等急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周蟄給第二十二棒的木盒做了最後道工序——在盒底鑽了三個小孔,“讓根能鑽進去看看。”他對著孔哈了口氣,白汽鑽進去,像給未來送了口春的氣。遠處的雞開始叫了,南瓜苗在晨光裡舒展腰肢,把石碑的影子又往前推了推,推過2234的刻痕,推向2244的方向,像隻手,在土裡輕輕寫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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