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去,那洞口依舊有濃鬱的黑氣如同狼煙般湧出,伴隨著低沉的、令人不安的咆哮聲。
“必須儘快找到加強封印的方法!”林玥臉色難看,看著儀器上依舊爆表的能量讀數,“否則一旦那東西徹底出來…”
“那些石板…”沈厭喘著氣,“上麵提到了一種‘麵具’和特定的‘舞蹈儀式’…可能是關鍵。”
“舞蹈儀式?”阿七若有所思,“莫非是…儺戲?”
儺戲?沈厭心中一動。是了,那些石板上描繪的先民舞蹈,確實帶著濃重的儺祭色彩。
林玥立刻查詢資料:“林家老宅往西十裡,有一個早已廢棄的古村落,叫‘儺村’。據說那裡是榕城最古老的儺戲傳承地之一,林家先祖似乎也與之有關聯。但幾十年前就因為泥石流和人口外遷徹底荒廢了。”
線索指向了那裡。
沒有猶豫,三人立刻出發。留下部分隊員監控洞口後,他們驅車前往那座荒廢的儺村。
所謂的儺村,早已淹沒在荒草和藤蔓之中。殘垣斷壁,破敗不堪,隻有幾座還算完整的石頭房屋框架矗立著,訴說著曾經的存在。村口歪歪扭扭的石碑上,“儺村”二字幾乎被苔蘚覆蓋。
死寂,荒涼。與林家老宅的靈氣盎然截然不同。
然而,當沈厭踏入這片廢墟時,手腕上的“鎮祟鐐”卻突然傳來一陣異常的、輕微的悸動。不是警示危險的刺痛,而是一種…仿佛與什麼產生共鳴般的奇特顫動。
同時,他懷中的那半塊懷表,再次變得微微發熱。
村子中央,有一片相對開闊的場地,地麵由青石板鋪就,似乎曾是村民聚集活動的場所。場地儘頭,還有一個用石頭壘砌的、早已破敗不堪的古戲台。
戲台歪斜,篷布早已腐爛,隻剩下光禿禿的木架。
但當三人走近時,卻隱隱聽到,那破敗的戲台上,似乎傳來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鑼鼓聲?和咿咿呀呀的吟唱聲?
這荒村野嶺,怎會有人唱戲?
三人警惕地停下腳步。
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一輪慘白的月亮爬上枝頭,將荒村照得一片鬼氣森森。
那戲台上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鑼鼓點變得密集,吟唱聲也變得高亢、扭曲、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愴和詭異!仿佛不是人在唱,而是…無數亡魂在齊聲哀嚎!
呼——
一陣陰風毫無征兆地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吹過戲台。
下一秒,戲台上那空無一物的黑暗中,毫無征兆地亮起了兩盞幽幽的、綠油油的燈籠!
燈籠的光芒下,幾個身影…僵硬地、機械地…“走”上了戲台!
它們穿著破舊褪色、卻依稀能辨認出是儺戲服飾的戲袍,臉上戴著各種各樣猙獰、滑稽、或威嚴的…木雕儺麵!
但這些“演員”的身形…是半透明的!它們的腳…根本沒有踩在戲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
它們是鬼!是滯留在此地的村民亡魂!
而這些亡魂,此刻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上演著一出詭異無比的…傀戲!
它們動作僵硬扭曲,如同提線木偶,伴隨著那不存在於現實的鑼鼓點,跳著一種充滿了原始野性和痛苦意味的舞蹈。那舞蹈的姿勢,赫然與沈厭在溶洞石板上看到的、先民鎮壓“汙穢之獸”的圖案有幾分相似!
戲台上,儺麵扭曲,水袖飄飛(儘管早已破爛),亡魂無聲嘶吼。
戲台下,三人屏息凝神,如墜冰窟。
這根本不是什麼表演,這是一場被困於此地的亡魂,在無儘歲月中,不斷重複上演的…絕望的祭祀!或者說…詛咒!
沈厭的通幽眼死死盯著戲台,盯著那些亡魂舞動的軌跡,盯著它們臉上那些表情各異的儺麵…
突然,其中一個戴著怒目金剛儺麵的亡魂,舞動到了一個特定的角度,它的手臂猛地指向戲台下方某個方向!
而它臉上那副儺麵雕刻的紋路,在幽綠燈籠的照射下,竟與沈厭懷中那半塊懷表殼上的某道細微劃痕,產生了瞬間的重合!
一道靈光,如同閃電般劈入沈厭的腦海!
他猛地明白了!
這些亡魂重複演繹的,不僅僅是祭祀之舞,更是一把鑰匙!一副地圖!每一段舞蹈,每一個儺麵的朝向,都在指示著某個方位,某個被遺忘的…藏著真正秘密的地點!
或許…那裡就藏著能夠加強封印,或者真正理解那口“汙穢之獸”的關鍵!
“記住它們的動作!儺麵的朝向!”沈厭壓低聲音,急促地對阿七和林玥說道,眼睛卻一刻也不敢離開那詭異恐怖的戲台。
而他沒有注意到,戲台角落的陰影裡,一個戴著哭泣女人儺麵的亡魂,那空洞的眼眶,似乎…無聲地轉動了一下,“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