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山太保”…這個陌生而古老的名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厭心中激起層層疑慮的漣漪。父母的研究,儺麵的起源,竟然牽扯到這種早已湮沒在曆史塵埃中的神秘組織?
蘇九娘給出的第二個交易——給鬼拍肩帶那句謎語般的口信,更是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和危險。那隻臟手落在肩頭的冰冷觸感和被抽走“運氣”的虛無感,依舊讓他心有餘悸。
但他沒有時間猶豫。父母的線索近在眼前,他必須抓住。
壓下對鬼拍肩的本能忌憚,沈厭再次走向那條陰暗的死胡同。垃圾堆依舊散發著惡臭,那個瘦小的身影也依舊蜷縮在原地,抱著破布娃娃,仿佛從未移動過。
聽到腳步聲,鬼拍肩抬起頭,那雙詭異的異色瞳在黑暗中閃爍著。
“哦?這麼快就回來…是反悔了?還是…骨頭夠硬,撐過來了?”他沙啞飄忽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
沈厭停在他麵前三步遠的地方,刻意保持著距離,嘶啞地開口:“九娘讓我帶句話給你。”
鬼拍肩歪著頭,那隻湛藍色的眼睛眨了眨:“那隻老狐狸?她說什麼?”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當年的賬,該清一清了。’”沈厭一字不差地複述。
話音落下的瞬間,鬼拍肩周身那懶散詭異的氣息陡然一變!
他懷裡那個破布娃娃的腦袋,猛地扭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那雙紐扣做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沈厭!
而鬼拍肩本人,那隻渾濁的灰白色眼珠驟然收縮,另一隻湛藍色的眼珠則猛地爆發出一種極其銳利、甚至可以說是…猙獰的光芒!
空氣中的溫度仿佛瞬間驟降了十度!一種無形的、令人頭皮發炸的壓迫感彌漫開來!
“咯咯…咯咯咯…”鬼拍肩發出了不再是神經質,而是充滿了冰冷殺意的笑聲,“好…好得很!她終於舍得把尾巴露出來了?!”
他猛地站起身,臟汙的臉上肌肉扭曲,兩隻顏色迥異的眼睛如同毒蛇般鎖定沈厭:“她還想清賬?告訴她!欠下的血債,光用尾巴可不夠還!我要她…”
他的話突然頓住,似乎強行壓下了某種極度激動的情緒,劇烈地喘息了幾下,聲音重新變得飄忽起來,但其中的冷意絲毫未減:“…告訴她,賬,我會親自去收。讓她洗乾淨脖子等著。”
說完,他不再看沈厭,重新蜷縮回垃圾堆,將臉埋進布娃娃裡,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陷入了某種極端的情緒波動。
沈厭沉默地站在原地,心中波瀾起伏。蘇九娘和鬼拍肩之間,顯然存在著極深的、涉及“血債”的過往恩怨。自己無意中,似乎成了他們之間傳遞戰書的信使。
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還要渾。
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回到九娘閣,蘇九娘似乎早已通過某種方式知曉了結果。她看著沈厭,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意:“話帶到了?很好。”
她滿意地點點頭,也不再賣關子,纖指輕輕一點桌麵上那個即將乾涸的、代表“觀山太保”的扭曲眼瞳符號。
“這個標記,最近一次出現,是在黑市‘暗花榜’的加密後台日誌裡。而負責維護那個加密通道,並且有權限在上麵留下這種‘記號’的人…”
她頓了頓,琥珀色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看著沈厭。
“…是管理局內部,一位負責檔案加密與銷毀的…‘清潔工’。”
管理局內部?!
沈厭瞳孔驟然收縮!發布對父母懸賞的幕後黑手,竟然能把手伸進管局內部?!甚至可能本身就是管局的人?!
“他叫什麼?在哪?”沈厭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刺骨,右臂那沉甸甸的、盤踞著混沌能量的冰冷感,似乎都躁動了一絲。
蘇九娘卻搖了搖頭:“名字隻是代號。至於在哪…他就像幽靈,從不固定出現。而且,經過上次百曉生的事情,現在想通過黑市渠道找他,幾乎不可能。”
線索似乎又斷了。
但蘇九娘的話鋒隨即一轉:“不過…如果你想查二十年前,那個追查‘儺麵’起源的學者小組意外,或許…可以從另一個方向入手。”
她輕輕抿了一口酒:“那個小組當時的主要資助者和聯絡人,名義上是一個私人文化基金會,但背後似乎有官方背景的影子。而當時負責與該小組對接的官方人員…恰好也姓林。”
林?
沈厭猛地想起林家老宅,想起林玥!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