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後事吧,我大哥他……他時日無多了啊!”
三房姨太滿臉愁容地緊跟著林恩義來到門口,林恩義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每一個字都有千斤重,讓人喘不過氣來,而他的喉嚨也因為哽咽而略微有些嘶啞。
林恩義的話音未落,二姨太石月華便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身體猛地一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撕心裂肺,如泣如訴,仿佛要將她所有的悲痛都釋放出來。
站在一旁的鄭佩霞和四姨太則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呆了,兩人的眼睛瞪得渾圓,嘴巴微張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
過了好一會兒,四姨太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她一邊用手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邊對著林恩義苦苦哀求道:“不,五少爺,大姑姑的藥物馬上就到了,您是華佗再世,您一定有辦法讓大少爺撐到藥物到的啊!求求您了,五少爺!”
大少奶鄭佩霞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袖,滿臉淚痕地哀求著:“五少爺,您就行行好,救救大少爺吧!不管多貴的藥,我們都願意買,隻要能救大少爺一命!”
麵對三位嫂嫂的哀求,林恩義的心中也如同被刀絞一般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三位嫂嫂,我理解你們的心情,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的親大哥啊!你們要知道,我跟你們是一樣的心情。”
林恩義說完這句話後,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緩緩地將雙手抱在頭上,然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慢慢地蹲了下去。
鄭佩霞看著林恩義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酸楚,她不甘心地追問道:“五少爺,難道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林恩義聽到鄭佩霞的話,緩緩地抬起了頭,他的臉上布滿了淚痕,那是絕望和無奈交織而成的淚水。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回答道:“就算是華佗再世,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四姨太在一旁聽完林恩義的話,心中的希望瞬間破滅。
她的雙眼失去了焦距,茫然地望向天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離她遠去;
她的臉上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仿佛生命中的所有光彩都在這一刻消逝。
“這可如何是好啊?”四姨太悲戚地喃喃自語道,聲音中透露出無儘的哀傷,“聲合號還指望著大少爺來重振雄風呢!”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大少爺的期望和依賴,而如今,這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四姨太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突然“呼”地一聲跪倒在地下。
她的雙手緊緊合十,對著天空,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地說道:“天父啊,求您了,求您不要帶走大少爺,求您讓他等到大姑姑的藥物寄到,讓我們看到奇跡的發生。”
她的祈禱聲在空氣中回蕩,帶著深深的哀傷和絕望。
看到四姨太如此虔誠地對天祈禱,大少奶鄭佩霞和二姨太石月華也急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們的臉上同樣寫滿了憂慮和悲傷,與四姨太一同對著天空,又是祈求,又是哭泣。
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她們的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腳下的土地。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林恩典仿佛陷入了無儘的沉睡之中,整個人都顯得昏沉而恍惚,完全沒有要蘇醒過來的跡象。
他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仿佛與外界完全隔絕。
每隔兩個小時,家人便會小心翼翼地給他喂一次水和流質食物。
然而,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林恩典的吞咽能力已經變得非常微弱,每一口水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艱難地咽下去。
有時候,甚至需要等待老半天,他才能勉強完成這個動作。
林恩典的兒子們非常擔心他的狀況,他們輪流來到老宅,整夜整夜地守在他的床邊,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他們默默地注視著父親那蒼白的麵容,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與此同時,三房姨太太們也輪流守在林恩典的身邊,生怕自己會錯過丈夫的最後一刻。
她們輕聲細語地與他說話,儘管知道他可能根本聽不到,但還是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給他一些安慰和溫暖。
然而,三姨太周燕卿那天逃離去大屋後,就再也沒有在林恩典的病房裡出現過。
她終日呆在自己的住所紫月軒裡,甚至連大門都不敢邁出一步。
似乎對林恩典的病情充滿了恐懼和逃避,讓人不禁對她的行為感到疑惑和不解。
順子每天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地往郵局跑去,心中不停地祈禱著那從法國寄來的、能夠拯救大少爺性命的藥物能夠早日到達。
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大少爺錯過救命的機會。
與此同時,五少爺也沒有閒著。
他每天早晚都會到老宅來探望兄長,密切關注著兄長的病情變化。
對於五少爺來說,兄長的健康狀況就是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讓他始終無法安心。
就在這天傍晚,當五少爺像往常一樣踏進兄長的廂房時,他的心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一樣,不由得一縮。
他定睛一看,隻見今天的大哥與往日大不相同。大哥的麵色竟然泛著一層淡淡的紅光,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仿佛一下子年輕了許多。
五少爺畢竟是一名大夫,他的專業素養讓他立刻察覺到了這一異常現象。
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迅速掃過床上的哥哥,將他的麵容細節儘收眼底。
僅僅是這一眼,五少爺便已經心中有數——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症狀!
五少爺的心中一陣悲涼,他深知回光返照意味著什麼。
這是人體在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時,最後一次集中釋放體內剩餘能量的表現。也
就是說,大哥的大限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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