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兒啊,你一定要明白,就算沐恩的藥能及時寄到,恐怕也難以挽回我的生命了。我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了,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父母在天堂裡向我招手,我想我可能真的大限將至了。”
林恩典緊緊握著四姨太那柔軟無骨的手,仿佛用儘全身力氣一般,艱難地說道。
聽到這話,四姨太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抽泣著,聲音顫抖地說:“大少爺,您怎麼能這樣說呢?我絕對不允許您這樣詛咒自己!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大姑子的藥一定會治好您的病的。”
然而,林恩典卻搖了搖頭,苦笑著說:“英兒啊,你我都心知肚明,我這病已經到了無藥可醫的地步。我不想再讓你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四姨太哭得更厲害了,她的身體也因為過度悲傷而不停地顫抖著。“嗚嗚嗚……大少爺,您不要丟下我們啊……”
林恩典輕輕地拍了拍四姨太的手,安慰道:“英兒,彆哭了。在你們這四姐妹中,你一直都是最通情達理的那一個。所以,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應該都能明白。大屋,那可是咱們林家子孫後代娶妻生子的地方,我這樣一個將死之人,實在不應該去玷汙那個聖潔的地方啊。”
四姨太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林恩典,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用儘全身力氣,艱難地抬起另一隻手,仿佛那隻手有千斤重一般。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想要伸向四姨太,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然而,當他的手舉到一半時,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四姨太身上,看著她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心中充滿了無儘的哀傷和無奈。
同時,他也聽到了自己對四姨太說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打著他的心頭。
站在床邊的二姨太石月華,目睹著這一切,早已泣不成聲。
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襟。
她的哭聲和四姨太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回蕩,讓人感到無比的淒涼和哀傷。
而一直站在門口看熱鬨、不敢進屋的三姨太周燕卿,看到屋裡的兩個女人哭得如此傷心,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滿臉都是嫌棄的神色。
她冷哼一聲,放下門簾,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屋裡,仿佛這一切都與她毫無關係。
林恩典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四姨太,他用那充滿渴求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祈求她能夠答應自己的請求。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帶著一絲哭腔說道:“與其讓我搬回大屋後,不久又得折騰把我弄回老宅,還不如就讓我在這老宅走完最後一程吧。”
四姨太聽了林恩典的話,淚水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
她緩緩地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林恩典那瘦得皮包骨的臉頰,感受著他那微弱的氣息。
她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似乎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溫暖和愛意都傳遞給他。
林恩典緩緩地轉過頭,他的目光如同冬日的陽光一般,柔和而溫暖地落在了一直靜靜地立在床邊的二姨太石月華身上。
“來,月華。”
他輕聲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虛弱,但依然充滿了關切和愛意。
他慢慢地伸出一隻手,那隻手顯得如此蒼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包裹著骨頭。
二姨太石月華見狀,心中一陣酸楚,她急忙快步走到床邊,伸出自己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丈夫那隻瘦弱的手掌。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能感受到丈夫生命的微弱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