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在鄭氏的安排下,端著一盅熱氣騰騰的燉品走進房間。
林恩典正坐在燈下認真地讀著一部關於管理方麵的書籍。
這套書籍,是四弟林恩和越洋寄回來的。
雖裡麵講的銀行與錢莊在管理上有所區彆,但本質上還是相通的。
這段時間,他沉迷於這套管理書籍,每晚都等到鄭氏入睡後,他才上床睡覺。
鄭氏晚上總得到孩子們的房中去安撫兩個孩子後,才返回房中睡覺。
而今晚,已近亥時,卻依然未見鄭氏返回房間。
自從得知陳美林離世的消息以後,林恩典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如同行屍走肉般存活於這世上。
他深深地覺得自己如今僅僅剩下一具空殼而已,內心早已空洞無物。
曾經那個充滿情感和活力的人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心如死灰、毫無生氣之人。
身為林家的長子,傳宗接代這項重任他已然順利完成。
對於家族生意“聲合號”的經營管理,他更是始終不遺餘力地付出著心血和努力。
至於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定下婚約的鄭氏,他從未抱有過多浪漫的幻想或熱烈的期待。
對他來說,能與鄭氏這般相敬如賓、平淡如水地度過餘生,便已是足夠滿足。
隻是,一個沒了心的人,又如何能夠真正感受到生活中的溫暖與幸福呢?
或許,他就這樣日複一日地苟延殘喘著吧……
正想著,丫鬟秋香推開了房門,端著一盅燉品走了進來。
“姑爺,我家小姐燉了點補品,讓我端過來讓您喝下。”
隻見秋香端著燉盅的手微微地發抖著,臉色緋紅如桃花。
秋香長得並不漂亮,但她畢竟年輕。
十八歲的女孩,含苞待放,朝氣蓬勃。
可是這一切,在如今已沒了心的林恩典眼裡,卻如同空氣般的透明。
隻見林恩典低著頭,連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
他隻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秋香將手中的燉盅放在桌上。
秋香滿心歡喜地端著燉盅走到近前,可看到林恩典自始至終都隻顧捧著書本,甚至連瞧都不肯瞧自己一眼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
要知道,為了今晚能夠見到他,自己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心思來精心裝扮呢!
她那張原本就嬌嫩的臉蛋兒,被仔細地塗抹上了小姐賞賜的香粉和胭脂,使得肌膚看上去愈發白皙細膩、吹彈可破;
而嘴唇則輕輕點綴上了小姐所贈的朱紅色唇脂,嬌豔欲滴的色澤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嫵媚動人。
隻可惜這般用心的裝扮,竟未能引起林恩典的絲毫關注。
放下了燉盅,秋香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林恩典的房間。
早已等在外頭的鄭氏,見秋香落寞地從房間裡退出來,氣得指在秋香的頭,低聲說:“怎麼這麼沒用呢?你就不會找個話題,假裝去幫他捏捏肩?”
“小姐,您有所不知,姑爺見我進去,頭都沒抬,看也不看我一眼,冷漠到了極點,我實在是不敢靠近啊!”
秋香看到小姐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趕緊辯解著。
鄭氏看著把臉畫得像妖精一樣的秋香,隻能無奈地說:“他最近都是這副模樣,已經一個多月了,也是從來不看我一眼。”
他知道,秋香也是儘力了,隻是林恩典的心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