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典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解釋道:“近些年來,陳家的礦山頻頻出事,導致產量銳減,損失慘重。與此同時,他們家的金行生意也受到了城北金店的激烈競爭,生意一落千丈。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陳宏遠為了挽救家族生意,竟然鋌而走險,跟著彆人去國外購買礦石。”
說到這裡,林恩典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然而,天不遂人願,這批礦石在運抵國內時,被海關扣押了。而對方卻緊催陳家支付尾款,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陳家這些年已經被折騰得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這麼大的一筆款項,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根本拿不出來。所以,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陳宏遠隻好找到了我們聲合號,並以金行和祖產作為抵押,貸了一大筆款,彙給了對方。”
林恩典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八公子胖乎乎的小臉,那動作顯得格外溫柔。
“如此巨額的款項,倘若陳宏遠無法償還,那錢莊恐怕就要陷入困境了。”
聽聞大少爺此言,四姨太瞬間警覺起來,失聲驚叫。
經四姨太這般提醒,此刻的大少爺心中愈發懊悔不已。
然而,這世上並無後悔藥可售,他隻能故作鎮定,寬慰著四姨太道:“此事我亦深思熟慮過,本欲歸來與你商議後,明日再予他答複,無奈事出緊急,若今日陳宏遠不彙款,對方明早便會將其告上法庭,那他的金行,恐怕就難以保全了。念及昔日與陳家的情分,若不施以援手,我實在於心不忍。故而,我便擅自作主,替他辦理了貸款和彙款事宜。”
“哎呀,大少爺糊塗啊!此事應該調查清楚後,才能將款項貸與他。如今木已成舟,也隻能希望他的那批礦石早日從海關放出來後大賣了。”
聽到大少爺已經把款項貸給了陳宏遠,並已將它彙出時,四姨太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經你這一說,我心裡更無底了。其實,我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後悔了。”
聽完四姨太的話,大少爺懊惱地回答道。
“罷了,事已至此,大少爺您就莫要憂心了,且安心等待好消息吧。”
四姨太見大少爺眉頭緊鎖,趕忙寬慰道。
“我做事,還是有些優柔寡斷。英兒,待你出了月子,又可到錢莊為我出謀劃策了。”
大少爺輕撫著四姨太的麵龐,柔聲說道。
四姨太溫柔地看著大少爺,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事一樣,輕聲說道:“大少爺,您瞧這孩子方才止住了啼哭,此刻挪動他多有不便,要不這樣,今晚就請您移步至西照居歇息,待過幾日孩子不再哭鬨了,您再回冬暖閣安睡,您意下如何?”
四姨太又看了看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新生嬰兒,輕言細語地規勸著丈夫。
林恩典瞅了瞅已占據大半張床鋪的八少爺,又瞧了瞧麵色如紙的四姨太,隻得無奈頷首。
梅香見大少爺應允了,趕忙趨步至衣鉤前,取下那件剛掛上去的黑色呢大衣,為大少爺披上。
“夜深了,大少爺您先去歇息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也不遲。妾身也乏了。”
見大少爺已然穿好外套卻仍佇立在自己床前,四姨太不禁嬌嗔道。
看著四姨太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大少爺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四姨太的臉後,便走出了冬暖閣。
已然進入夢鄉的二姨太,此時被一陣輕微的叩門聲驚擾。
躺在床上的二姨太,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警覺地問了句:“誰?”
這時,外頭傳來了大少爺猶如天籟般的聲音:“月華,是我。”
聽到是大少爺的聲音,本已睡下的石月華此刻心跳如脫兔,渾身戰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