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你不用搭理他!”秦佑安說:“他喝多了!”
“我沒喝多!”潘雲橋揮揮手,眼神卻越發迷離:“人家柳公子要寫,你攔著乾嗎?”
潘雲橋踉踉蹌蹌地把紙和筆遞給柳乘風,笑著說:“柳公子就是爽快,口說無憑,立字為據,以後都不用糾結了!”
柳乘風接過紙筆,看了沈輕顏一眼,在紙上寫道:“我柳乘風,已與沈輕顏沈小姐解除婚約,從此兩不相欠,互不乾涉彼此情感問題。”寫完後,柳乘風將紙遞給潘雲橋,道:“潘少爺,您看一下這樣可以嗎?”
潘雲橋拿過來看了看,滿意地點頭:“好!這樣就清清楚楚了!柳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來,我們接著喝!”
潘雲橋又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酒來,跟柳乘風一起喝。
柳乘風也放開了,一杯接一杯,跟潘雲橋談笑風生,像是發泄似的,將心中的苦悶與無奈儘數傾瀉在這酒中。
服務生走進來,在秦佑安的耳邊耳語幾句,秦佑安點點頭。
秦佑安轉向沈輕顏,輕聲道:“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就回來。”
沈輕顏點點頭。
潘雲橋跟柳乘風越喝越多,柳乘風抓住潘雲橋的手說:“潘少爺,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了,你可不能不給我開畫展啊!”
潘雲橋大手一揮道:“開,給你開到京城去!”
兩個人哈哈大笑著,沈輕顏也插不上話,也不想插嘴。她覺得很吵,便放下筷子,來到陽台透氣。
身後,是柳乘風的醉話。
夜風拂麵,沈輕顏望著星空,心中一片寧靜。
“吃飽了嗎?”秦佑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輕顏轉過頭,驚喜地說:“這麼快就打完電話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秦佑安微微一笑,走到她身邊:“今晚吃好了嗎?看你都沒怎麼吃。”
沈輕顏搖搖頭,道:“沒什麼胃口,但東西都很好吃,怪不得這裡人這麼多,雲橋做生意是有一手的。”
“據說這裡的廚子都是他從京城挖過來的,給了好幾倍的工資。”
“今天應該謝謝你們的。”沈輕顏說:“如果不是你們,也沒辦法獲得這麼多信息。”
“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隻不過多了幾條打聽的途徑。”
“不,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沈輕顏的聲音低落下去,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如果書耘哥哥的事情……”
“這不一樣。”秦佑安安慰她:“季書耘的事情可能比找一個失蹤的人要複雜得多,就算我當時知道,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沈輕顏輕輕歎了口氣:“他一個讀書人,能有多複雜,無非就是學了點新思想,他們那些人容不下他而已。”
秦佑安沉默片刻,道:“輕顏,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我和我爹也是儘力讓靖軍掌管的地方的老百姓能富足安康,可是,你知道這很難。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沈輕顏看著秦佑安,問道:“那你絕望嗎?”
秦佑安點點頭:“看到路邊有乞丐的時候,絕望過,看到老百姓吃不上飯,賣兒賣女的時候也絕望過,看到有些富商大發國難財的時候,更是絕望過。可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我們的未來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定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默默地改變著這個世界,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