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剛剛踏上蘇州土地的蘇岩三人身上。
官府?
這絕非巧合。
是漕幫動用官麵力量報複?還是那批黑水玄晶牽扯太大,有人要找替罪羊?亦或是他們在登龍台得罪的勢力,手已經伸到了江南?
蘇岩抬眼,看向那隊官兵,又用餘光瞥向身後船上的楚清漪。
隻見楚清漪立於船頭,麵色平靜,仿佛對眼前一幕毫不意外。
蘇岩深吸一口氣,將柳殊謠護在身後,直麵那隊官兵,朗聲道:
“在下正是蘇岩。不知將軍有何憑據,指認我等為嫌犯?這其中,怕是有所誤會。”
那將領冷笑一聲,大手一揮:“是否有誤會,到了府衙自然分明!拿下!”
官兵刀劍出鞘,步步逼近。
碼頭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看來這蘇州之行,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平靜了。
“將軍,”蘇岩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現場的嘈雜,傳入每個人耳中,“我等昨日方至瓜洲,今日才抵蘇州。所謂漕幫失竊案發生在何時何地?昨夜瓜洲碼頭襲擊又是何事?我等全然不知。僅憑一句‘涉嫌’,便要鎖拿,是否過於草率?大梁律法,緝拿人犯,需有公文憑證,亦需告知所犯何罪。還請將軍明示。”
他言語條理清晰,不卑不亢,點出關鍵,頓時讓周圍一些懂行的路人暗自點頭。
那將領姓趙,乃是蘇州府衙的巡城營校尉。
他見蘇岩如此鎮定,且一語道破程序關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自懷中取出一紙公文,抖開亮出:“府衙緝捕文書在此,爾等三人形貌、姓名、來曆皆與案犯相符。昨夜瓜洲,有賊人襲擊漕幫巡查人員,搶奪財物,所用功法路數與你等昨日在運河上顯露的極為相似。漕幫已報官,並提供線索,指認你等有重大嫌疑。此乃其一!”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其二,漕幫丟失的那批黑水玄晶,關係重大,有密報稱已被你等藏匿,意圖不明。兩案並查,府尊大人親自下令,即刻拿人!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四字一出,殺氣彌漫,官兵們刀劍前指,逼近一步。
這絕非簡單的誤會或草率辦案。
而是精心構陷。
好快的動作。
好狠的手段。
這背後,絕不僅僅是漕幫報複那麼簡單。
漕幫雖勢大,但如此高效地動用官府力量,且能精準地在他剛踏上蘇州土地時發難,必然有蘇州本地官麵上的人物推動,甚至可能牽扯到更深的勢力博弈。
電光石火間,蘇岩思緒飛轉。
反抗?
眼前這隊官兵雖不足懼,但一旦動手,便是公然對抗官府,坐實罪名,屆時整個蘇州乃至江南的官府力量都會通緝他們,寸步難行。
可若束手就擒,進入府衙大牢,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幕後黑手有無數種方法讓他們“認罪”,甚至暗中下手。
“趙校尉,好大的威風。”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楚清漪在老嬤嬤和護衛的陪同下,緩步走下踏板。
她選擇此刻出場,顯然在靜觀其變時權衡良久。
趙校尉見到楚清漪,麵色微微一變,顯然認得她,拱手道:“原來是楚小姐。末將奉命行事,緝拿要犯,驚擾小姐了。”
楚清漪目光掃過那紙公文,淡淡道:“緝拿要犯?依我看來,趙校尉怕是抓錯人了。”
趙校尉眉頭一皺:“楚小姐何出此言?此乃府尊大人親自簽發的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