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與彼等之仇怨,二弟早已悉知。
自公子踏入蘇州伊始,所有構陷、追殺,皆源於二弟之命,意在剪除孤之潛在臂助,更報其門下走狗之私仇。
孤與二弟之爭,已非一日。
孤居東宮,乃國之儲貳,然二弟仗母妃之寵,結黨營私,其勢日盛,尤以江南為甚。
漕幫借運河之利,為其斂財、輸送物資,更疑似暗中囤積軍械。
林家巨富,為其提供錢糧支持。聽雨樓則為其耳目爪牙,清除異己,掌控輿論。
此三者為二弟在江南之鐵三角,根深蒂固,危害甚巨。
看到此處,蘇岩心中豁然開朗。
所有線索瞬間串聯起來。
為何拓跋家、衛家對他窮追不舍?
為何初入蘇州便遭漕幫發難、聽雨樓刺殺?
為何楚家會突然遭受滅頂般的商業打擊?
原來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了那位遠在京城、卻將手深深插入江南的二皇子。
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卷入了天家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
太子在信中並未空談拉攏,而是拋出了實實在在的籌碼和請求:
“孤多年來,亦非毫無準備。漕幫私自囤積軍械、賬目不清、勾結地方官員之證據;聽雨樓暗殺朝廷命官、製造冤案、操控灰色產業之卷宗;林家偷漏國稅、行賄官員、巧取豪奪之罪證……孤之秘庫中,皆有掌握。然此等證據,需得一柄鋒銳無匹、可斬開江南重重黑幕之利劍,方能發揮其效!”
“孤觀公子,正是此利劍。孤欲請公子,借楚家之勢,暗中查訪,拿到最為關鍵、足以一擊斃命之鐵證。屆時,孤便可在朝堂之上,發難於二弟,斬其羽翼,還江南一個清明。”
“若公子願助孤成此大事,孤在此承諾:公子之大仇,孤助你報之。楚家之危局,孤助你解之。公子之前程,孤必不負之。”
信的最後,還提供了一個極其隱秘的聯係方式,言明若蘇岩應允,可借此渠道與東宮直接聯絡,並獲得太子所掌握的部分初步情報支持。
書房內一片寂靜,隻有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這封密信的信息量太大,太過震撼,將一場江南的商業糾紛和江湖恩怨,瞬間提升到了皇子爭儲、朝堂傾軋的驚人高度。
“俺的娘誒……”李虎張大了嘴巴,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二皇子?聽雨樓是二皇子的?咱們……咱們這是要跟皇子乾架了?”
公悅俏臉凝重:“難怪聽雨樓能量如此巨大,行事如此肆無忌憚,原來背後是皇室子弟。此事牽連太大了。”
楚清漪深吸一口氣,看向蘇岩:“太子此計,雖是利用我們為劍,但亦是互惠互利。若能拿到鐵證,借助太子之力,確實可能一舉扳倒林家、重創漕幫和聽雨樓,解我楚家之危,亦能報蘇公子之仇。隻是此事風險極大,一旦失敗,必將麵臨二皇子勢力的瘋狂反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蘇岩身上。
等待著他的決定。
蘇岩緩緩折起信箋,放入懷中。
“太子欲以我為劍,我便做這柄劍又何妨?”
“二皇子視我等為螻蟻,肆意踐踏,縱為皇子,亦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楚家之困,朋友之仇,舊日之怨,是時候一並清算了。”
他看向楚清漪:“清漪小姐,楚家可願與我,賭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