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塚內那些自以為算無遺策的智叟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千年後的鐵隱三人組竟會哼著跑調的小曲,大搖大擺地二次踏入兩界山通往地府的道路。當斑駁的界碑再次映入眼簾時,鐵隱靈海中的彩鱗仙子已換了新名字:青霓。她打著哈欠,用仿佛能滴出困意的聲調提醒道:“公子,此處有個棘手的家夥,我暫時還捕捉不到它的位置信息,你且多加小心。”鐵隱眼神一凜,低聲提醒道:“你倆趕緊收斂氣息,彆露出馬腳!”將靈海功率降至最低後,迅速掏出背後背包側兜裡的手電,像個普通人走錯路般鬼鬼祟祟摸向界碑,隻見界碑上“兩界山”三個字下方,原來的小篆文字早已不在,不知何時竟被被改成挑釁意味十足的另一句話:三界餘二,此路不通,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白起此時湊過腦袋看見小字,頓時火冒三丈嗤笑道:“這鬼畫符似的東西,也想嚇退我們?怕是寫這字的人,腦子被包拯當芝麻湯圓煮過!”說著猛地蓄力一掌拍向界碑,刹那間,地動山搖,“轟隆,卡卡卡”的聲響震耳欲聾,鐵隱被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捂住耳屎狂抖的雙耳後撤幾步跳向一邊大罵道:“果然是憋精,下次麻煩你動手時看著點身邊的人ok?”塵埃散儘,一位青麵獠牙的鬼差現身,滿臉怒容道:“好膽氣,竟然一眼就能識破本差的偽裝!不過螻蟻就是螻蟻,黃毛小兒今天就讓你們知道地府的威嚴不容挑釁!”話音未落,白起和湯師爺已如離弦之箭般發動攻擊。白起揮舞著誅仙刀,刀鋒劃破空氣,厲聲道:“就你這青麵獠牙的醜樣,地府審美是被孟婆湯灌壞了腦子吧!吃我一刀!”湯師爺甩出辟邪含沙,冷笑道:“瞧你這披頭散發的模樣,是剛從亂葬崗爬出來的?甘霖娘,看劍!”鬼差不慌不忙,大嘴一張一閉,“噗”地幻化出十幾道身影,將三人團團圍住。這些分身張牙舞爪,氣勢洶洶,仿佛一群餓極的厲鬼。鐵隱見狀,嗤笑一聲道:“雕蟲小技!”翻腕間祭出業火熾炎,火焰長刀如一條火龍,瞬間將三具分身斬成碎片,熊熊烈火將裂開的陰氣碎片焚燒殆儘。然而,鬼差的其他分身卻如同跗骨之疽,死死纏住白起和湯師爺,麵對誅仙刀和辟邪含沙的攻擊,它們視若無睹,反而在二人身前抓出數爪,竟將湯師爺逼得無路可退,雙腳抵在牆角,雙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雷符朝厲鬼麵目撒去。湯師爺由於與厲鬼離的太近,雷符爆開時雷電爆燃下竟將自己頭發劈得根根直立,暴跳如雷道:“你這陰魂不散的東西,是地府派來的無賴吧!招式下作得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白起見狀也咬牙切齒道:“有種你鬆開我,看我不將你砍成肉泥!”卻見白起胸前白衣已染上絲絲血跡,厲鬼雖為陰氣所化,抓撓之下卻也十分強悍,舉手投足間居然能破開白起的護體真氣。白起眼見不敵咬破舌尖,將當初在地下畫出的那道網狀符咒再次虛畫而出形成切割形態,其中又添加入一些詭異的雷電之氣,鬼差見勢不妙,急忙喊道:“停停停!我認輸!我是奉命來接你們的!”但殺紅了眼的白起哪裡肯聽,虛符已成,舌尖血噴出,怒吼道:“誰信你這滿嘴跑火車的鬼話!給我徹底消失!”刹那間,電閃雷鳴,鬼差所有的分身在這強大的攻擊下直接煙消雲散。白起得意地挑眉,正要開口炫耀,湯世傑卻開口一頓臭罵道:“你這榆木腦袋!沒聽見它說自己是來接我們的?腦子怕是被雷劈成漿糊了!這下可好,通往地府的路指不定得繞到天邊去!”鐵隱無奈地扶額,心中暗自歎息:攤上這個豬隊友,這次地府之行怕是要狀況百出了,鱉精這個稱呼似乎更適合白起一些。
鐵隱有些惋惜不過隨即正色道:“地府會派人來接引我們?我們還沒噶,為什麼要派人來接我們?都說鬼話信不得,師爺你是不是太緊張一時忘掉了自己是活人的身份?”湯師爺來來回回轉悠幾圈後對白起一臉歉意道:“掌櫃的所言卻也有些道理,不過我總覺得這裡麵還有些蹊蹺,剛才那貨自稱鬼差,術道界與鬼差打交道的人也不在少數,隻是從未聽說過它們會主動與修道者發生械鬥,我也是一時糊塗才忘記這件事情,鱉兄,對不起,剛才我語言上有些唐突,莫怪莫怪!”“啥?鱉兄?最近我是有些急功近利,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師爺你卻偏偏將我比作老鱉,同樣都是三十七度的嘴,你怎麼能問出這樣寒氣逼人的話?”鐵隱此刻卻也滿臉尷尬心中卻暗自竊喜,還好那兩個字沒從自己嘴裡蹦出來,雖是開玩笑,言語之間確實有些傷人。隨後三人又是同時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著各自點上一根香煙踏著互相掩護身形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再次路過刀塚之時,成千上萬殘破碎片在變寬變大後的火焰區域被煆燒的鍍上一層紫藍色金邊,三人小心翼翼踩著沒有火焰的區域看著眼前滿目瘡痍,湯師爺翹起蘭花指點向一個方向神色嚴肅道:“我記得上次來時這個方向的刀劍全都健在,如今卻像是遭人刻意破壞過,定是有人得知我們在此獲得神器後氣急敗壞做的,甘霖娘,究竟還有多少人在覬覦我們,害怕我們成長起來會對他們構成威脅?”鐵隱聳聳肩,學著湯世傑也翹起蘭花指,隻不過身高超過六尺的鐵隱翹起那比尋常人粗上一半的手指時展示的卻是隻有肌肉男才獨有的壯碩美感,要論氣質著實差強人意,卻又故意細聲細語道:“湯哥哥誒,人家這叫及時止損並非狗急跳牆,在黨和人民的見證下,一切在背後使絆子的人都是紙老虎。”刀塚此刻算是徹底被毀掉,三人隻是略有惋惜卻並未停下前進腳步,再往前去三麵如鏡麵般光滑似當初神道般的通道擋住去路,白起想禦空卻被湯師爺攔下來道:“這種設計很明顯是不想讓我們走回頭路,若是禦空而行指不定空中還有什麼危險,依我看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從中間走,陰司大能們肯定知道我們要去,隻不過能否算準我們會從這裡下去能否弄清楚到達時間還是個謎,後麵的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麵對,該節約的力氣還是先節約著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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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難走,三人踩上去後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也僅僅隻是比正常步行速度快上一倍而已,鐵隱頓感無趣一屁股坐下,邊往前滑行邊將靈海打開時刻注意著四周環境變化,行至十幾公裡處時遠處傳來幾聲似山中野猴呼喚同伴時的叫聲,奈何鐵隱在神道上卻無法自行減速,聽見動靜湯師爺與白起運起道氣將前進的速度刻意減緩部分,這時鐵隱在靈海中卻感知到二人逐漸被甩在身後不禁暗自歎氣道:“唉,麻子不是麻子,又被當炮灰使了。”不過轉念一想,現在還未到陰司地界,剛才那種叫聲應該就是猴子,老湯白起二人還是太過於謹慎。就在心中所想還未放下之時卻發現前方出現十幾個岔道,心中一緊已經來不及選擇去路,乾脆心一橫對著兩個岔道中間的薄薄牆壁就撞了上去,情急之下這招蚍蜉撼樹卻也是最佳方案,撞塌一塊堅硬石壁後硬生生停了下來,隨即從腰間抖出一段繩索握住中間部分,對身後大喊道:“注意抓住繩子。”湯師爺與白起反應也是極快,雖然已經減速卻在抓住繩子的同時也各自撞向一塊牆壁,霎時間岔道口碎石崩飛煙塵四起。“呸呸,這特麼啥情況?掌櫃的,我咋感覺這不是下地獄,怎麼有點像回到去金字塔那條路似的,難道去陰司報到還要闖迷宮嗎?”湯師爺一臉不可思議道,鐵隱甩甩被拉扯的有些酸麻的雙手收回繩索道:“我也覺得奇怪,這裡真與當初下那金字塔的路幾乎一樣,除了沒有金沙鋪路,這些甬道之間的高度大小幾乎與之無異。”就在這時離三人最遠的一個岔道中又傳來類似猴子的叫聲,這次三人都聽得真切,白起努嘴道:“要不咱們就去那邊看看?聽說猴腦挺補的,能在這地下逮隻猴子改善一下夥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猴猴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吃猴猴,它招你惹你了?”湯師爺又將蘭花指翹得飛起指著白起嗔道,“師爺,收手吧,彆玩兒了,雖然這一路實在有些枯燥,不能總拿白兄開玩笑。”鐵隱說完又看向遠處那個岔道將手中繩索係上一個攀岩鉤丟了過去,攀岩鉤穩穩掛住牆壁後鐵隱一個滑鏟就蕩到岔路口,隨後又將繩索丟給二人道:“快跟上,我察覺到那東西要跑,恐怕是我們說話的聲音驚動到它了。”
最外邊這條岔道隻有兩三百米長度,通道內已經能看見外露的砂粒膠結而成的沉積岩,走出通道,外麵是一片長滿綠色植被的茵茵草地,空間巨大無比,空氣中漂浮著些許沙塵似多年從未有人踏足過的地界,地上從通道自內而外有無數坨動物糞便,顆粒飽滿圓潤,雖然顏色有些發黑卻散發著晶瑩光澤不仔細看會誤認為是一粒粒打過蠟的龍眼籽,白起抓起其中幾顆放到嘴裡嚼上一口後道:“是草食性動物,看來不是猴子,那動物應該就是吃這滿地的三葉草四葉草生活的,肉質說不定比猴子肉不會差多少,怎樣二位有沒有興趣弄一隻來燒烤?”白起與湯師爺二人雙雙點頭道:“有勞白兄出手,我等在此靜候佳音。”,白起欲言又止隨即禦空而起往外遁去。
片刻後白起用繩索牽引著一頭肥得有些過份,外表酷似羚羊的動物緩緩走來,羊頭上手臂粗細的羚角在手電光照射下泛著微微金屬色澤,鐵隱走上前摸著溫順的有些過份的羊頭道:“這是靈麂,不過這麼大的我也是頭一次見,白兄我建議不要吃它,還是放了吧。”白起有些不解但還是將繩索解開,那靈麂也不跑反而用頭蹭著鐵隱的肩膀顯得十分親昵,偶爾會低下頭去將地上成長茂盛的草叢中那些有四片葉子的植物銜起一顆咀嚼然後咽下。若是在地表麂這種生物頂多也就長到一米左右的高度體重最多能夠達到三十多斤,鐵隱曾在夢境中遇見的五位妖仙中就是有一隻是這種動物,隻不過這一頭長著粗大羚角的靈麂體重足有百斤往上,身高也接近兩米,鐵隱見靈麂表現的十分淡定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要說尋常麂肉也是鮮嫩無比,雖說是國家保護動物卻也不是沒有吃過,眼下勸慰白起並不是因為善心大發而是自打見到這動物起就隱隱覺得與夢妖當初製造的夢境一定有什麼關聯,當下決定將地上的四葉草挖出來看看蹊蹺是否在此,果不其然,數不清的植被中隻有四葉草的根須之下似有人參一樣的根莖,扯出一顆將泥土抹淨後放在鼻間聞了聞眼前一亮道:“這東西是大補啊,湯師爺你來看看這些根莖與當初咱在京城宋老家中見到過的那株百年老參味道和藥效有什麼區彆沒有?”湯師爺將半指來長的人參狀根莖掰成兩段放在嘴裡咀嚼一番後道:“好濃鬱的精華,入口之後竟似有靈力滋潤丹田般,難怪靈麂隻挑四片葉子的草吞食。”三人收集一些四葉草根莖後便繼續往前走,靈麂不緊不慢的跟著三人顯然已將三人當作同伴並不害怕。
這片地下世界仿佛寬闊到無邊無際,一腳多厚的植被雖然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三葉草四葉草卻也不見長得有多高,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細小帶倒刺的荊棘,幾日後三人一麂正盤坐在地上休息,湯師爺將一株四葉草根莖丟到嘴裡後道:“掌櫃的,這陰司地府看來並非傳言中那般詭異,之前我們聽見的叫聲居然是這靈麂吃飽後撒歡兒的聲音,這地下世界莫非還有彆的動物存在嘛?”鐵隱聳聳肩道:“正常情況下,靈麂都是成雙成對出現在山林之中,遇見人會躲進密林,東北有一種和這靈麂有些相像的動物,人們叫它傻麅子,傻麅子與母靈麂的長相有些像,講道理這靈麂能長到這麼大應該成精了才對,也許是之前有人喂養過它吧,居然有些像傻麅子一樣跟著我們走。”話音剛落,忽聽不遠處似有人咳嗽,白起一撩長袍便站了起來快速往聲音發出方向遁去,不一會兒就聽見白起大喊道:“臥槽,野豬精啊,快來,這下真有好吃的了。”湯師爺一聽有野豬,趕緊將雙劍取出丟在一旁的背包也不管天罡七步邁出瞬間消失在原地,那靈麂也不慌亂依舊趴在鐵隱身後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草,鐵隱搖搖頭笑著對靈麂道:“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這地方,前麵有野豬你倒也沒慌,想來智力並不差,你可知陰司十殿的方位?”靈麂聞言瞪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鐵隱然後又低下頭去啃食四葉草完全不為所動,不過一口汁水還未吞下就警惕的抬起頭看向湯師爺二人消失的遠方,空中似升起一輪明月般,柔和的光暈照耀大地,頃刻間天光大作,頭頂無邊無際陰氣繚繞的天空也被照亮,飄在空中那陰氣凝結的雲層卻與地表雲層不同,色彩斑斕以暗色調居多卻也不乏絢麗的彩色。鐵隱沉醉在眼前奇異景色中時白起與湯師爺正圍著一群體重超過四百斤的大體型野豬無從下手,在二人攻勢的圍剿下外圍幾頭野豬都已帶傷,三四十頭野豬此刻圍攏在一起將屁股朝內,那些長出尺許獠牙的公野豬主動圍在豬群外圍,眼中布滿血絲警惕盯著湯白二人。白起抽出背後長刀將錦衣長袖挽起如屠夫般清冷的眸子盯著眼前的豬群流著哈喇子道:“湯師爺,就斬一隻,那隻最肥的公豬,待會兒我去引它你用飛劍從頸動脈下去,先把血放乾淨,那樣的肉質最是鮮美。”湯師爺翻著白眼兒道:“你快去引,好多天沒吃過新鮮肉食我也有些饞,嘿嘿。”豬群裡最肥碩的公豬在一陣鮮血狂飆之後倒地氣絕,其它野豬並未發動反擊而是非常有秩序的一齊快速後退直至消失在白起視線裡,湯師爺迫不及待的奪過白起手中誅仙刀將豬頭斬下,翻過大野豬的身子開膛破肚卻突然停下手中動作對白起道:“沒想到陰司的野獸生活環境居然比陽間還好上許多,你看這野豬腹中竟全是這些人參般的根莖,長期以往定有修煉成精的存在。”白起在一旁雙手刨著泥土道:“先吃為快,隻是四周也不見有枯樹枝,我們帶的燃料有些不足,水源也是個問題,待會兒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地下水。呃,還有,剛才與豬群交手時我發現它們正中心保護著一隻體型最小,全身毛發呈天藍色的小豬崽,似乎就是已經成精,依我看陰司地界這些物種不在少數,暫時也不必為食物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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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隱帶著靈麂順著空氣中彌漫的豬肉香味來到湯師爺身邊時,一個咧著嘴憨笑著的小男孩也出現在二人視野之中,小男孩穿著件臟兮兮的衛衣,頭發軟軟貼在額角,像被露水打濕的蒲公英絨毛般細碎,在空中那輪不知道是日是月的星辰光照下泛著淡淡金色,淺褐色眼睛的眼尾微微上挑,眼神中卻有一股似有似無的茫然讓瞳孔難以聚焦,掛著兩坨黃綠色眼屎的眼角下是一副扁平小鼻梁,再往下一直半張著的嘴裡露出排列並不整齊的幾顆稀鬆牙齒,隻有嘴角時刻掛著的憨笑仿佛時刻訴說著陰司從未讓他感受到過的困擾。西裝短褲下裹著泥濘的細瘦雙腿與身材極不相稱,若不是行走間步幅穩定,若不是上半身的肥肉與圓嘟嘟的小臉能夠證明小家夥營養還不錯,定會被認定為腿腳不便的小孩兒,小孩子光著的大腳看起來與成人腳掌無異,緩緩走向二人的同時雙手正努力在衛衣肚子上的大口袋裡往外掏著什麼東西,眼看小孩越走越近嘴裡似乎還一直嘟囔著一些二人聽不懂的話語,最終從衛衣口袋中掏出一個木質發夾舉在頭頂揮動著並不算協調的雙臂朝這邊打招呼。鐵隱與湯師爺對望一眼後緩步走向小孩,盯著眼前這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男童鐵隱開口道:“小朋友,你能聽懂我說話嗎?”小男孩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憨笑著將手中木質發夾遞給鐵隱看,見鐵隱沒懂他的意思便又從地上抓起一把野草插在頭發中並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然後攤開手指指不遠處的靈麂,鐵隱心中一喜便將小男孩引到靈麂身邊,很明顯靈麂與小男孩是認識的,舔舐乾淨小男孩眼角掛著的眼屎靈麂突然站起身對著遠方發出那猴子般的鳴叫,白起此刻手提兩個便攜式水袋裝著滿滿兩大袋水正好回來,看到小男孩時也是一愣隨即問道:“掌櫃的,哪裡來的小孩,是你在路上撿到的?”鐵隱搖搖頭道:“不知道啊,這家夥說話聽不太懂,他也聽不懂我們說話,呃,有點難搞誒。”看到白起背後背的還沾著野豬血的誅仙刀,小男孩高興的蹦蹦跳跳,見白起疑惑的看著他小男孩神情乎變,凝重的伸出那雙臟兮兮的肥胖小手摸在刀身之上,片刻後又手舞足蹈起來,嘴裡還不時發出‘嘿,哈’的感歎詞,這時湯師爺將小鐵爐上已經完全烤熟的豬肉挑起一塊遞給鐵隱道:“看樣子能初步斷定是唐氏綜合症患者,雖然看起來並不聰明但這個小男孩很明顯屬於同類中的佼佼者,他知道尋找,知道肚子餓了要吃東西,而且在這陰司地界能吃的這麼胖肯定還有夥伴在照顧他,不然他一定長不到這麼大。掌櫃的,還是先嘗嘗我的手藝吧,鐵板烤裡脊,嫩著呢。”三人圍坐在小爐子邊吃得滿嘴冒油,小男孩也吃下些許豬肉,靈麂原本靜靜看著幾人進餐突然間站起身來向遠方跑去,小男孩此刻卻圍著三人蹦蹦跳跳排著手嘴裡哼著歡快的曲調仿佛在慶祝著什麼,空氣中吹來溫柔的風有些像陽間清晨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隨著幾滴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小男孩張開雙臂轉圈兒任由雨水打濕頭發和衣服,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仿佛在擁抱整個陰司地界,簡單純粹,沒有煩惱與憂愁,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表達著吃飽後的美好,每一縷光線、每一個曲調,在他眼中都如珍貴的寶藏,他像一株頑強生長的野草,雖然與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卻依然努力綻放著屬於自己的光彩,用純真的笑容溫暖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小雨不長卻滋潤整片土地中的不知名野草快速生長,四周被湯師爺采摘過的四葉草空隙很快便被新長出的嫩枝填滿,遠處漸漸出現一個小黑點,靈麂背上托著一個同樣穿著白色衛衣與小短褲的女孩漸漸來到幾人身邊,小女孩齊肩的黑色頭發被剪的整整齊齊,雖然雙腿也滿是泥濘,腳上卻穿著一雙涼鞋,小臉蛋紅撲撲的,手中捏著一把同樣不知名的粉色野花,靈麂緩緩伏下身子將背上小女孩放下,小女孩看樣子大約也就十一二歲,淺褐色的眼睛之上有著長長的睫毛,沒有小男孩那般邋遢到臉都洗不乾淨,腰間係著一根穿過短褲腰帶的粉色繩子,繩子上甚至還係著一條沾著泥漿的白色手絹,手絹隨風飄蕩間偶爾還能看見小女孩擦手時留下的泥指印記。見到小男孩後先是與他擁抱然後兩人居然手牽手由小女孩兒指示小男孩兒對鐵隱三人鞠躬,很明顯小女孩雖然同樣也是一副唐氏綜合症外表,舉止間卻比男孩兒懂得禮數,舉手投足間也略顯乖巧懂事。陰司地域廣闊或許沒有陽間那樣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國家,但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隻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城市,想到這一點鐵隱與湯師爺白起商議暫時跟著兩個孩子同行,找到城市之後再做打算。
五人一麂欣賞著遼闊草原的美景,一路因為有兩個小孩子嬉鬨時的笑聲仿佛他們行走在天堂一樣,完全沒有因為這裡屬於陰司地府而顯得氣氛壓抑,也許鐵隱的想法是對的,在陽間幾乎所有與陰司地府有關的各種傳言、書籍、電影、電視劇都將地府描繪的陰暗恐怖,實際上這裡卻如同內蒙古大草原般讓人神往,流連其間唱著歡快的歌,吃著滿是精華靈氣的四葉草根莖,還有大塊被打包好香噴噴的野豬肉,假如沒有那虛無縹緲的使命感偶爾會出現在鐵隱心頭,假如沒有經曆過陽間那些險象環生的過往,相信鐵隱一定會放棄繼續往前,在這難得的淨土中開墾一片荒地住下來過簡單的生活,長歎一聲鐵隱突然看向白起道:“白兄,你在哪裡找到的水源,是河流還是什麼?”白起指著前行的方向道:“那邊有一條小溪,不過水流不大,很多動物都在那邊喝水,我飛到上遊一處還算乾淨的回彎處取的水,很乾淨,我嘗過,溪水很甜。”,“哦,要是能找到大江大河就好了,我這次可是帶著一根四弟子五節旅行路亞竿,也不知道陰司的水域裡會不會有攻擊性魚類。”鐵隱說罷拍拍背包旁掛著的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道,湯師爺哈哈傻笑起來道:“還是掌櫃的考慮周到,我隻帶了兩個斯泰拉紡車輪和各種配件,打算在下麵找根合適的竹子再做一根手工路亞竿,或許路滑也是不錯的選擇。”白起一拍腦門兒道:“呃,師爺能商量件事嘛?”,“哦。你說說看?”湯師爺下意識摸了摸褲兜裡的香煙盒卻沒有拿出來。“我想你們找到可以釣魚的地方後,找你借點兒魚線,你倆玩路亞我就玩台釣,在王不二那裡學到的釣技不能埋沒啊!”湯師爺聞言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來:“就你那隻會玩搓餌扯白條的技術也配稱為釣技?也罷,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到時候我勻一個紡車給你,愛惜點兒用,不知道陰司有沒有賣漁具的,用壞了可就沒得玩了。”三人話匣子如正經釣魚佬一樣,一旦開啟便是沒完沒了,一路探討著與魚有關的趣事倒也樂得其中,青霓此時卻在靈海中提醒鐵隱道:“公子,陰間的絕大部分魚種都是攻擊性魚類,不過與陽間略有不同,體重低於十公斤的魚基本上不會進食而是沉在水底,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甚了解,青龍本體曾經抵達過陰司,它的血脈裡對陰司水域有一段模糊的記錄。”鐵隱聞言大喜道:“有詳細資料沒?例如魚群標點,或者水域位置、深度之類的信息沒有?”青霓打著哈欠道:“公子,自從來到陰司我就愈發困倦,雖然說話不會消耗什麼能量但每說一句眼皮就會沉重一分,有些受不住了,我先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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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靈麂時停時走的步伐三人來到一處兩米來高泥巴圍牆圍起來的莊園大門處,莊園內都是用植物根莖編織出的一層建築,除大門是由兩塊石板製成,其餘地方看起來非常簡潔,小女孩高興的呼喊著一個名字招呼三人推開石板門往內走去,不一會兒打裡麵出來一個滿頭白發卻精神氣十足的老者,見到來了外人老者卻也沒太大反應隻是將小女孩抱起來然後引著眾人往一間茅草屋內走去。茅草屋內枯草鋪就的地麵帶著絲絲暖意,一張石桌三個石條長凳就是所有家具,一旁的泥巴灶台上擺著簡單的鍋碗瓢盆,灶台後麵就是一張大通鋪,差不多可以睡下六個成年人大小的床麵有三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從進門到坐下老者一言未發,待鍋中水燒開給鐵隱三人端上熱氣騰騰的茶水後才開口道:“紮西德勒,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請喝茶。”白起已活過幾千年的歲月自是沒將老人視為長者接過茶杯就往嘴裡送,鐵隱卻與湯師爺二人抱拳行禮後才雙手恭敬的接過搪瓷茶杯,清香甘甜的茶水提神醒腦,湯師爺喝完後輕聲道:“好茶,敢問前輩這裡是什麼地方,離地府還有多遠?”老者先是一愣隨後笑道:“這裡是後園村,距那邊有多遠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沒去過,還是幾年前有幾隻陰魂路過這裡告訴過我這裡是陰司地界,怎麼,三位這是剛從陽間過來想前往陰司報道?為何沒有鬼差引路,那樣可以很快抵達。”湯師爺尷尬笑道:“不是,我們隻是尋到兩界山後誤入此地,後來通過種種跡象發現這裡有可能是陰間。”老者將麵前的茶水一口飲儘後笑著將此地形成原因講了出來。
白發老者名叫歐陽修,不過隻是與那位北宋政治家同名而已,卻也是修道中人,十年前為替兩個孩子尋找醫治唐氏症的良藥誤入陰間,隨後因缺水缺糧幾近餓死,就在彈儘糧絕之際遇見靈麂,因靈麂銜來的四葉草得以存活下來。那時這片區域還是不毛之地,就連那條小溪都是一片荒蕪的鹽堿地,歐陽修好奇靈麂是從何處弄來的靈草救命就帶著孩子跟隨靈麂一路前行,數日後空中出現類似太陽的光線將一座山峰的倒影投射下來,起初歐陽修還以為是海市蜃樓,走到近前才發現那山峰之上插滿了各種刀劍,就在山峰之下有一小片綠地,那些四葉草還有其它植被就以一個很固定的區域瘋狂生長者,想著暫時無處可去,歐陽修就在山峰之下暫住下來,卻不曾想兩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孩子在吃完四葉草根莖後竟然開了靈智,可以做簡單的交流,尤其是僅僅兩歲不到的妹妹居然會開口叫爸爸,不過好景不長,等到那空中的光線落山後兩個孩子的情況又回還原,這裡這種光每隔七日就會出現,然後持續大約三至五天後便會暗淡,有些像是在模仿陽光,但由於空中一直都是霧蒙蒙的狀態歐陽修也不知那雲層之上究竟是不是太陽。大約四年前這裡開始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成片成片的綠蔭地快速形成後又有無數動物出現在這裡,隻不過普遍都比陽間的塊頭大上一倍甚至多倍,下來的十年裡歐陽修一直在這片地方進行修煉,孩子也在逐漸長大,他曾經也想過往地府方向走,但苦於那座高山擋道而且兩個孩子年齡尚小始終放不下心來,直到鐵隱三人的出現。講完這些鐵隱將背包中一套餐具取出遞給歐陽修道:“都是華夏兒女,禮尚往來,您彆嫌棄,我還有一事相求,望前輩成全。”歐陽修眯著眼微笑道:“難得遇見幾個活人,你們想去陰司隻有翻過前麵那座大山,不過我對山上的情況一點兒都不了解,而且在這裡住著的這十年裡隻有寥寥數隻陰魂來過這裡,山腳下還有兩戶人家,都是隱世不出的修道者,那二位不喜被人打擾,要是看見他們的籬笆你們三人還是繞行為上。”鐵隱搖搖頭道:“歐陽前輩,我並不想去陰司,隻是想找一條大些的河去釣釣魚而已,我這兩位朋友都是修道者,我就是個普通武夫,誤入陰司地界後我們也沒打算回去,要是能找到大江大河就打算在河邊定居。”
有些時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初來乍到對於這個新世界三人還需要適應與理解,歐陽修的兒子名跟已故的妻子姓,名叫黃秋邪取名來曆很簡單立秋那天出生寓意天真無邪,人如其名當真是天真無邪仿佛所有與快樂有關的情緒裡都有他的影子。女兒隨父姓單名一個燕字,生完歐陽燕後歐陽修的妻子不久就因意外去世,歐陽修將兩個孩子拉扯大也確實不容易,在這片荒蕪之地所待著的前六年也將附近幾百裡內探查個七七八八,北方有陰間所有陰魂都向往的大都市陰司冥府,傳說中的羅森殿據說就在那座城市中心區域,但因為有大山擋道歐陽修隻得止步於此。談及釣魚,東方南方原來都是一望無際的荒野,最近四年才偶爾有小片窪地因草坪植被瘋狂生長而形成不少窪地,爾後這些窪地逐漸連成一片有些成為沼澤地的趨勢,而更靠近南麵的那片沼澤地中近半年來也出現不少新的水生物,例如比人頭還大的青蛙,聲若洪鐘每逢夜幕降臨就不斷鳴叫仿佛不知疲倦,隨青蛙出現的還有類似黑魚的無磷細齒大魚,那些大魚在沼澤中幾乎沒有天敵,歐陽修偶爾去獵食大青蛙會遇見幾條,魚肉味道談不上鮮美甚至有些材,不過蛋白質含量還算可以,歐陽修無意間弄到過一條因撲食大青蛙擱淺而緩慢蠕動身體想回到沼澤中去的大魚。陰間的空氣質量本沒有這麼好,而且溫度一直都很低,也是四年前四周環境逐漸變化之下才逐漸保持恒溫,白天氣溫一直保持在二十五度左右非常適合人類生存,空中那不知名的光亮就算暗淡下去後,夜間也有十度左右算不上晝夜溫差大。西方也就是鐵隱三人來時的方向,那邊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與陽間溪流不同的是那條溪流筆直且沒有鵝卵石,全是白色細沙,魚類也都是非常小的品種,沒有蝦蟹之類的水生物。歐陽修用各種石頭做的勞動及生活器具也很簡單,整個家中除了幾個搪瓷杯子外還真就找不出來一件鐵器,鐵隱幾人隨身攜帶的有小號工兵鏟與幾個定製的多功能工具倒是派上用途,很快便在歐陽修家附近找到一塊地方造起自己的新家,邊燒紙泥土與植被混合物做建房材料邊幫歐陽修加固改進房屋,用湯師爺的話講這叫作臨時駐地,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後才能安心,凡需推演之事皆可從家的方向開始,鐵隱卻不這樣想,若不是因為路亞癮上來了,根本不想在這地方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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