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猛地坐起,瞬間清醒。
司令部來人?還是張冶中的副官?這麼快?
他下午才發的請功電報,這深更半夜人就到了?
這份行動效率,讓方默對這位有一麵之緣的李上校高看了一眼。
是實乾派,他喜歡。
另一邊,剛剛到來的李興學李上校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亂糟糟的警局大院。
馬,而且不是那種和驢子、騾子差不多的小馬,而是正經八百的身材高大、能拉動重炮的挽馬。
在馬政敗壞的大夏,這挽馬可不常見。鬼子的甲種師團,最精銳的又叫挽馬師團,就因為需要大量的挽馬拖拽重炮。
這方默不管是通過什麼手段,看到他能搞到這麼多拉大炮用的挽馬,李興學對於那份請功報告立刻就信了三分。
很快二人見麵,沒有寒暄。
“方局長,深夜打擾,職責所在。奉張司令鈞令,前來核實你部今日下午上報之戰果。”
“擊沉敵艦多艘?擊斃敵海軍少佐一名?可有實證?”
方默心中了然,戰果太誇張了,這是帶著懷疑來的。
他也不廢話,側身讓開:“李上校請隨我來。東西都準備好了。”
很快,李興學就在一處偏房內,見到了吉川隼人少佐泡的發白的屍體,以及軍刀、軍官證、半本殘破的鬼子海軍電報密碼本等‘物證’。
方默站在一旁,神色平靜。
蛙人部隊他當然有,但那是留著對付“出雲號”的殺手鐧,為了打撈這些屍體暴露不值得。
這些東西是戰鬥結束後,他派水性好的士兵趁著夜色,在蘇州河我方控製的一側水域打撈上來的,雖然費了些功夫,但收獲足以堵住任何質疑。
良久。
仔細檢查了一遍的李上校緩緩直起身,臉上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由衷的敬佩與震撼。
他深吸一口氣,轉向方默,腳跟猛地一並,右手抬起,向方默行了一個標準的、極其鄭重的軍禮。
“方上校。”李上校聲音激動,眼神灼熱,“李某…佩服。此等戰功,彪炳史冊。我代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感謝你部為我大夏揚威,為犧牲的弟兄們雪恨。”
方默立刻回禮:“職責所在,分內之事。李上校言重了。”
李上校放下手,上前一步,親昵的拉過方默壓,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無比懇切,甚至帶著期待:
“方局長,明人不說暗話。張司令和我都明白,你絕非池中之物,更非區區一個警察局長、上校大隊長所能局限。滬上戰局膠著,弟兄們血流成河,最大的禍首就是黃浦江上那條‘出雲’惡蛟。它的重炮…太毒了。”
他緊緊盯著方默的眼睛:
“司令讓我問你一句,有什麼壓箱底的招數,彆藏著掖著了,隻要能解決掉‘出雲號’,天大的乾係,司令替你扛著。需要什麼支援,儘管開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司令也想法子給你摘下來。”
不等方默回答,李上校又拋出一個重磅承諾:
“至於前程,方局長更不必擔心。司令親口說了,此戰過後,他豁出他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向最高當局為你請功。一個旅級番號,實打實的正規野戰旅,跑不了你的。司令還指望你這樣的乾才,為他,也為國家,分憂解難。”
這番話,信息量巨大。
方默心中瞬間閃過張冶中的履曆,保定軍校出身,黃埔元老,北伐名將,國軍陸軍二級上將…位高權重,資曆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