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瓶!扔!燒鬼子鐵王八!”
敢死隊員們血性十足,悍不畏死,利用方默提供的燃燒瓶和集束手榴彈奮勇反擊。
一個戰士抱著點燃的燃燒瓶,借助掩體和煙霧逼近一輛九四式超輕型坦克,火焰瞬間吞噬了脆弱的發動機艙,
然而,鬼子的火力實在太密集,地形也太過不利。敢死隊員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不斷有人中彈倒下,鮮血染紅了破碎的街道。
慘叫聲、爆炸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
戰鬥僅僅過去兩個小時,敢死隊先鋒營少校營長劉洪森,在帶隊衝擊一處堅固火力點時,被數發機槍子彈擊中胸膛,壯烈殉國。
謝中民左臂也被流彈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浸透了軍裝。他帶著僅剩不到二百人、幾乎人人帶傷的殘兵,被死死壓製在一處半塌的商鋪廢墟後,寸步難行。
衛生兵顫抖著為他包紮,謝中民臉色蒼白,目光死死盯著鋪在膝蓋上的軍用地圖,手指顫抖地劃過他們拚死推進的距離——隻有預定路線的三分之一。
“咳…終究…還是小看了鬼子啊…”他的聲音中帶著無儘的不甘和悲涼。
部隊的攻擊動能已經徹底耗儘,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啊。
副官王少尉頂著鋼盔貓腰跑過來,臉上沾滿硝煙和血汙,焦急道:
“團座,弟兄們快打光了。這樣硬衝不行啊,方上校那邊…他們出動了那麼多人,到現在還沒動靜,是不是…是不是躲在後頭看戲呢?我去叫他們來支援。”
謝中民疲憊地擺擺手,示意王少尉噤聲。
他側耳傾聽,眉頭漸漸皺起,又緩緩舒展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你聽…”
王少尉一愣,也凝神細聽。
起初隻聽到本方的槍炮聲和鬼子的嚎叫。
但漸漸地,一種截然不同的、更為狂暴、更為密集、更為…奢侈的戰爭交響樂,從東南方向的街區,隔著幾排建築,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清晰傳來。
那是什麼聲音?
是無數衝鋒槍潑水般持續掃射的“噠噠噠噠噠噠——!”
連綿不絕,如同死神的鐮刀在收割麥稈。
是火焰噴射器噴射時特有的低沉“呼——轟!”的爆燃聲,伴隨著鬼子非人的淒厲慘叫。
是沉重履帶碾壓碎石瓦礫發出的“嘎吱…轟隆…”的金屬摩擦與撞擊聲。
是威力巨大的榴彈炮近距離直射時震耳欲聾的“轟——!!!”
是迫擊炮和步兵炮此起彼伏的“嗵!嗵!嗵!”“咚!咚!”聲,炮彈如同不要錢般砸落。
還有…此起彼伏、沉悶而短促的炸藥包爆破聲——“轟!”“轟!”,仿佛在拆房子。
這哪裡是在打仗?
這分明是在用海量的鋼鐵和炸藥,無情地、高效地、成建製地抹平一切擋在前方的障礙和生命。其火力密度和戰鬥烈度,比88師主攻海軍司令部的方向還要恐怖數倍。
王少尉張大了嘴巴,臉上的懷疑瞬間被極度的震撼所取代,喃喃道:
“我的老天爺…這…這方上校的部隊…在拿炮彈和子彈給鬼子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