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背著沉重燃料罐的工兵立刻上前,對著被手榴彈炸開的房門扣動扳機。
“呼——!”一條猙獰的火龍咆哮著灌入房間,裡麵頓時傳出非人的慘嚎和劇烈的燃燒聲。
“手榴彈,右前方掩體。”方默的戰場直覺敏銳得可怕。
話音剛落,幾枚M24長柄手榴彈就劃著弧線飛了過去。
“轟隆!”爆炸掀翻了用沙包和家具堆砌的掩體,幾個企圖頑抗的鬼子被炸得血肉模糊。
但鬼子的抵抗也瘋狂到了極點,他們完全不顧傷亡,頂著STG44和波波沙衝鋒槍潑灑的密集彈雨,頂著能把人瞬間燒成焦炭的火焰,依舊嚎叫著開槍還擊。
更可怕的是那些死硬分子,拉響手雷就撲上來要同歸於儘,或者咬著牙、瞪著血紅的眼睛,抱著炸藥包從角落裡衝出來。
“小心,人肉炸彈。”一個班長剛喊完,就被側麵衝出的鬼子抱住,轟然炸響。氣浪將方默都掀了個趔趄。
“艸!”方默吐掉嘴裡的灰土,眼中殺意更盛,“交替掩護,彆讓鬼子近身,機槍,封鎖前邊的走廊。”
戰鬥異常慘烈,方默也想坐鎮安全的後方,但此時不拚更待何時?
然而這棟建築太大了,房間套著房間,走廊連著走廊,像個巨大的混凝土迷宮。
方默隻有一個感覺,殺不完,鬼子怎麼還這麼多?
就在他們艱難地肅清一條走廊時,前方激烈的交火聲中,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帶著濃重地域口音的國罵:
“小鬼子,我艸你姥姥十八代,有種彆躲著放冷槍。”
“龜兒子,日你先人板板,出來跟老子單挑啊。”
“小鬼子,你老祖宗在此,入你婆姨如入無人之境!”
這粗鄙不堪卻又充滿血性的叫罵,在充斥著鬼子話嚎叫的戰場裡顯得格外親切。
是友軍,而且聽口音,天南地北的都有。
方默精神一振,帶隊加速向前突擊。
轉過一個拐角,隻見一小隊國軍士兵被壓製在一段塌了半邊的走廊裡,正和對麵房間裡的鬼子對射。
一個鬼子兵猙獰地拉開一枚97式香瓜手雷的保險銷,正要往自己鋼盔上猛磕(解鎖引信)。
方默眼神一凜,幾乎在鬼子舉起手雷的同時,手中STG44猛地抬起,“噠噠噠!”一個精準的三發點射!
子彈狠狠鑽進鬼子的胸膛和手臂。鬼子身體劇震,手雷脫手,“當啷啷”滾落在地,引信……竟然沒磕。
“臥倒!”方默大吼一聲,帶著衛兵迅速縮回掩體。
幾秒鐘過去了……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
那枚手雷像個啞巴鐵疙瘩,靜靜地躺在走廊中央。
“嘿,真他娘邪門兒了,這鬼子手雷還認主?”一個灰頭土臉、軍裝破爛得幾乎看不出原色的士兵從掩體後探出半個腦袋,操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對著那啞彈嘖嘖稱奇。
他臉上沾滿黑灰,隻剩一雙眼睛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