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內容簡單而令人絕望:“彙山碼頭核心區正遭受敵方前所未有之猛烈炮擊,工事大量損毀,人員傷亡慘重,請求緊急空中支援。”
陸軍大將鬆井石根組建“滬上派遣軍”並親任司令官的消息,他早已得知。
雙方之前的“友好協商”還回蕩在長穀川清的耳邊。
鬆井石根的條件很明確。
隻要海軍陸戰隊能守住彙山碼頭,撐到陸軍援軍抵達,讓陸軍能直接利用碼頭設施快速卸載重裝備和兵員。
那麼戰後論功行賞,陸軍會“客觀公正”地評價海軍的“堅守之功”,證明海軍“雖損失慘重,但確為帝國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之貢獻”。
反之,如果彙山碼頭丟了……
陸軍就隻能自己找灘頭強行登陸,重炮、坦克等裝備卸載困難,進展緩慢。
那麼,即使最終攻占滬上,所有的功勞也將是陸軍的。
至於海軍?損失了那麼多寶貴的艦船和陸戰隊精銳,最後可能連口湯都喝不上,甚至會成為陸軍攻訐海軍無能的把柄。
在等級森嚴、陸海軍矛盾深重的帝國軍隊裡,這意味著什麼,長穀川清太清楚了。
這不僅僅是功勞的問題,更是他個人乃至整個第三艦隊未來的命運,如果最終碼頭失守,海軍不能在滬上獲得任何利益,那麼他除了在禦前切腹謝罪,恐怕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八嘎!八嘎呀路!”長穀川清猛地將電報拍在指揮台上,麵容扭曲,“陸軍那群馬鹿還在磨蹭什麼,告訴鬆井,他的船隊必須再快,我們已經要撐不住了!”
他猛地轉身,對著航空參謀嘶聲咆哮:
“命令,所有能動的艦爆、艦攻,馬上掛載炸彈起飛。目標所有疑似的敵軍炮兵陣,和敵人正在進攻的區域。”
參謀麵露難色:“司令官閣下,那裡……那裡還有我們英勇的陸戰隊士兵在堅守啊,如此密集轟炸,恐怕……”
“沒有恐怕。”長穀川清粗暴地打斷他,“現在不是顧忌誤傷的時候,彙山碼頭必須守住,為了天皇陛下。告訴飛行員們,無需顧忌,給我炸。用炸彈把敵人淹沒,把土地都給我犁一遍。
記住,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立刻執行。”
淒厲的警報聲在“加賀號”甲板上響起,一架架掛載著航彈的九六式艦爆和九七式艦攻,在引擎的咆哮聲中,陸續升空,殺氣騰騰地撲向硝煙彌漫的滬上市區。
九七艦攻,魚雷炸彈兩用
而此刻,在閘北警局方向,方默發起的,那持續了整整半小時、在大夏戰場堪稱奢侈的炮火準備,終於緩緩停歇。
彌漫的硝煙尚未散去,發動機轟鳴聲,伴隨著履帶碾壓碎石的刺耳聲響,從閘北方向傳來。
掩體後,87師的傷兵們向後方看去,隻見兩根帶著製退器的粗大炮管,緩緩從煙塵中探出身來。
接著兩台令人心悸的鋼鐵怪物出現。
和龐大的虎式坦克一比,金陵裝甲團的那些維克斯6噸坦克,都成了小娃娃。
杜光亭驚得幾乎下巴都合不上了:“這……這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