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根本沒用。
飛機的速度太快,火力太猛。
更有一些瘋狂的鬼子兵,眼看高射火力不足,竟然三五成群,用人肉當支架,扛起歪把子輕機槍甚至九二式重機槍,對著天空瘋狂射擊。
“板載!天皇陛下板載!”
他們嚎叫著,試圖用血肉之軀對抗鋼鐵巨鳥。
然而無論歪把子還是九二式,作為鬼子武器,片麵追求精準度,忽視射速,在防空方麵並不好用。
一架剛剛投完炸彈的P47很快發現了地麵這處“勇敢”的火力點。
駕駛艙內,飛行員看著地麵上那噴吐著火舌、卻顯得無比渺小和徒勞的景象,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哦?非但不逃跑躲避,反而向我開火嗎?”
他猛地一推操縱杆,這架沉重的戰鬥機對著地麵直撲下去。
叮叮當當…零星子彈打在P47堅固的防彈座艙蓋上,濺起幾點火花,卻根本無法造成實質傷害。
飛行員冷靜地瞄準,拇指重重按下操縱杆上的射擊按鈕。
“突突突突突突——!!!”
&nm勃朗寧重機槍同時噴出半米長的熾熱火舌。
如同八條狂暴的火鞭,瞬間抽打在那群鬼子兵所在的位置。
地麵上,泥土、碎石、殘肢斷臂以及破碎的機槍零件猛地炸開,混合著濃重的血霧衝天而起。
僅僅一個短暫的掃射,那個“勇敢”的防空點連同上麵的鬼子兵,就被徹底從地麵上抹去了。
江麵上,落水的鬼子兵在冰冷的江水中拚命撲騰,發出絕望的呼救聲。
“救命!救救我!”
“我不想死!”
但更多的鬼子是旱鴨子,穿著沉重的軍裝和裝備,落水後連撲騰幾下都做不到,就咕咚咕咚地冒著泡,一聲不吭地跟著破碎的船體一起沉入江底,去給長江裡的魚蝦和揚子鱷加餐了。
屠殺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
當最後一架斯圖卡將炸彈扔進一艘試圖靠岸的小船後,整個江麵已經看不到任何還能漂浮的鬼子船隻了。
江麵上漂浮著無數的木板、碎片、油汙、屍體,以及零星還在掙紮的落水者。
南岸的出發陣地也是一片狼藉,被炸彈和機槍犁過一遍,到處是彈坑和鬼子兵的屍體。
國崎登少將早被幾個參謀死死地壓著趴在一個彈坑裡,滿頭滿臉都是泥土,狼狽不堪。
他那本用來裝點門麵的《三國演義》,被爆炸的氣浪掀飛,正好落在他麵前的泥土上。
書頁散開,被江風吹得嘩嘩作響,恰好停留在“赤壁之戰”,曹操水軍被周瑜火燒連營,全軍覆沒的那一段。
國崎登呆呆地看著那幾行字,又抬頭望了望一片狼藉、煙火彌漫的江麵,以及正在遠去的機群。
他原本幻想自己是神機妙算的諸葛孔明,運籌帷幄,奇兵渡江。
可現在……
“原來……我不是孔明……我原來是曹孟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國崎登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繼而像是無法接受這巨大的反差和失敗,竟像個瘋子一樣,趴在地上歇斯底裡地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絕望和癲狂。
遠處,電台處,一個通訊兵拿著話筒,裡麵還隱約傳來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焦急的、遲來的明碼呼叫:
“各部隊注意……各部隊注意……支那空軍活動頻繁……務必加強防空……務必……”
晚了。
一切都晚了。
楚天縱率領著完成任務的機群,在空中編好隊形,向著西麵的機場返航。
身後,隻留下一條被鮮血染紅的長江,和南岸那個徹底崩潰的鬼子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