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邦看著這場鬨劇,臉色黑得像鍋底。
但他沒發火。
他隻是盯著監視器裡,謝尋星把沈聞璟裹在自己衣服裡、季然站在一旁微笑注視、而沈聞璟本人則一臉“又可以睡了”的表情。
一個全新的、更刺激、更有張力的畫麵,在他腦中形成了。
“不!”李安邦拿起大喇叭,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不用換衣服!就這麼拍!”
他指著沈聞璟:“你,就穿著這件濕衣服,披著他的袍子!”
他又指向謝尋星和季然:“你們兩個!劇本改一下!樂師的琴音不僅沒用,反而引得七皇子舊疾複發,心血上湧,吐了血!”
“然後,陸太醫,你看到他吐血,情急之下,隻能用自己的嘴,把他嘴裡的血渡出來,免得他嗆到自己!”
李安邦的聲音,回蕩在死寂的攝影棚裡。
“聽懂了嗎?!”
“現在!開拍!”
所有人都傻了。
尤其是謝尋星和季然。
用嘴……渡血?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劇本,走向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角落裡,蘇逸的扇子已經快被他自己給搖爛了,他湊到顧盼耳邊,聲音抖得像篩糠:“我操……李安邦這個老瘋子!他是真敢拍啊!玩這麼大!”
顧盼抿了一口熱茶,強作鎮定,但她眼底那快要溢出來的狂喜,出賣了她的一切。
“刺激。”她隻吐出兩個字。
林白嶼站在陰影裡,像一尊被遺忘的雕像。
他看著那張床上,被兩個天之驕子夾在中間,明明是風暴中心,卻一臉狀況外的沈聞璟。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嫉妒和不甘像毒液一樣,瞬間流遍了四肢百骸。
為什麼。
為什麼這場意外最後卻成了給彆人做嫁衣的舞台?
直播間的彈幕,在經曆了長達十秒的徹底死寂之後,如同火山噴發,瞬間將整個屏幕淹沒。
【我!!!!的!!!!媽!!!!啊!!!!!!!!】
【渡……渡血???用嘴???李安邦導演你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瘋了!我真的瘋了!這是什麼我花錢能看的內容嗎?!官方按頭親親啊這是!】
【謝尋星的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然的表情也裂了!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鷸蚌相爭,導演得利啊!】
【隻有我心疼林白嶼嗎?他還在那兒站著呢……哦,沒人關心啊,那沒事了。】
【快拍!快拍!我等不及了!攝像老師!給個特寫!我要看影帝的嘴唇特寫!!!】
片場裡,氣氛已經凝固到了極點。
李安邦顯然很滿意自己造成的這種效果,他拿起大喇叭,像個戰地指揮官一樣,再次下令:“都愣著乾什麼!道具組!血漿!快!”
道具師戰戰兢兢地端著一小碗紅得發黑的“血漿”走了過來,那血漿是用蜂蜜和食用色素調的,看著黏糊糊的。
王琳老師看著那碗東西,又看了看沈聞璟那張乾淨漂亮的臉,心疼得直抽抽。
“來,聞璟,”李導的聲音難得地溫和了一點,“張嘴。”
沈聞璟很聽話地張開了嘴。
道具師用一根小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甜膩的血漿,倒進了他嘴裡。
一股濃重的、帶著鐵鏽味的甜膩感,瞬間在他口腔裡蔓延開來。
沈聞璟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好甜,甜得發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