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精致又張揚的臉。
他那雙漂亮的雙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聞璟。
居家服,拖鞋,頭發還有點亂。
嗯,很好,很有生活氣息。
他來的時候就觀察了這棟外麵看起來就舒服得過分的小樓,院子裡新翻的泥土還散發著芬芳,不愧是他的朋友。
蘇逸滿意地挑了挑眉。
沈聞璟:“……”
沈聞璟看著那個就差把“理所當然”四個字刻在臉上的蘇逸,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側了側身,給那個巨大的箱子讓了個位置。
算了,來都來了。
“我就知道寶貝兒你最好了。”蘇逸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對方的嫌棄,拖著他那個騷氣的行李箱,軲轆壓過地板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與這滿室的寧靜格格不入。
蘇逸踩著他那雙價格不菲的限量款運動鞋,在客廳裡走了一圈。
柔軟得能把人吞進去的羊毛地毯。
正對著花園的巨大落地窗。
還有一個專門為畫畫開辟出來的、灑滿陽光的陽光房。
“嘖嘖嘖,”蘇逸走到那個巨大的落地窗前,伸出根蘭花指,在乾淨的玻璃上輕輕敲了敲,“可以啊。”
“這才幾天不見,就金屋藏嬌了?”
他轉過身,靠在窗邊,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聞璟。
“不過藏的不是嬌,是你自己。”
沈聞璟沒理他這套,他走到冰箱前,拉開門拿了一罐冰可樂。
“哢噠”一聲,拉環被打開。
他仰頭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他問。
“想找你,還不容易?”蘇逸走到吧台邊,很自然地拉開一張高腳凳坐下,兩條大長腿交疊著。
沈聞璟又喝了一口可樂。
“所以,”他抬起眼,看向蘇逸,“你來乾什麼?”
“我?”蘇逸指了指自己,表情誇張,“我當然是來……找靈感的。”
他站起身,走到那個被沈聞璟改造成陽光房的畫室門口,探頭往裡看。
嶄新的畫架,鋪開的畫紙,散落一地的各種畫材。
空氣裡還彌漫著顏料和鬆節油混合的味道。
“我最近接了個高定係列,主題是‘禁錮與掙脫’,”蘇逸的聲音難得地正經了些,“想了半天,都沒什麼頭緒。”
“所以,”蘇逸道,“我來找你開發靈感啦,這麼舒適的環境太棒了。”
“你放心,”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我絕對不會打擾你!我就當自己是空氣,你看得見我,算我輸。”
沈聞璟聞言點了下頭。
然後,他指了指二樓客房的方向。
“床單被罩在衣櫃裡,自己鋪。”
“好嘞!”蘇逸立刻喜笑顏開,拖著他的行李箱就往樓上跑,那架勢,生怕沈聞璟下一秒就反悔。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下午,這棟海邊小樓裡出現了詭異又和諧的一幕。
沈聞璟回到了他的陽光房,架起畫板,蘸上顏料。
他神情專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虛化,世界裡隻剩下畫布上的光影和色彩。
窗外的繡球花葉在海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斑,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
而蘇逸,則霸占了客廳裡最舒服的沙發,從他那個愛馬仕包裡摸出一個平板電腦和一支觸控筆,戴上耳機,也進入了工作狀態。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滑動,時而蹙眉,時而勾唇,屏幕上流光溢彩,無數設計草圖一閃而過。
沒有交談,沒有客套。
一個在畫畫,一個在搞設計。
隻有筆尖劃過畫紙的沙沙聲,和海風吹過院子的微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