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總有儘頭。
沈聞璟的假期,還剩最後三天。
這個認知,像一朵烏雲,飄到了他的心尖上。
他靠在陽光房的躺椅裡,手裡那本關於印象派光影理論的畫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王哥的電話像無形的催命符,一遍遍地在他腦子裡回響——一個三線時尚雜誌的封麵拍攝。
雖然他現在有些熱度,但因為之前公司給的人設,加上他本人懶得營業,稍微有點分量的資源都繞著他走。
這個封麵,還是王哥磨破了嘴皮子才求來的。
主題是“破碎之境”。
好累。
當牛馬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那聲音裡,滿是即將失去自由的鹹魚的憂傷。
“你這是乾嘛?”蘇逸從一堆設計草圖裡抬起頭,正好捕捉到他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被謝尋星的奪命連環Call煩著了?”沈聞璟懶得理他,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著他。
蘇逸嘖了一聲,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躺椅。
“行了啊,不就是回去上個班嗎?你看看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謝尋星把你榨乾了。”
他看著沈聞璟那張在陽光下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的側臉,再看看自己滿地狼藉的草稿,靈感“噌”地一下又冒了出來。
他的新係列,就差最後一套壓軸的主設計了。
禁錮與掙脫……還有什麼,比一個渴望自由的靈魂,被名為“工作”的牢籠所禁錮,更貼合這個主題的呢?
蘇逸的腦中突然迸發出了靈感。
……與小樓裡的靜謐截然不同,許心恬的經紀公司樓下,此刻正上演著一出偶像劇。
一輛線條囂張的銀灰色跑車,以一種極其高調的姿態,停在了公司門口,瞬間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車門打開,秦昊穿著一身潮牌,倚在車門上,戴著墨鏡,嘴角掛著那抹標誌性的笑。
他一出現,周圍立刻響起了一陣壓抑的驚呼和手機拍照的“哢嚓”聲。
許心恬剛和助理走出大門,就看到了這副場景,表情瞬間無措了。
“他……他怎麼來了?”她有些緊張地抓著助理的胳膊,聲音都在抖。
秦昊像是裝了雷達,視線精準地穿過人群,落在她身上。
他摘下墨鏡,對著她說。“上車。”他言簡意賅。
在助理那“磕到了”和“你自求多福”混雜的複雜眼神中,許心恬還是有些尷尬,坐進了副駕駛。
跑車引擎發出一聲低吼,絕塵而去,留下一地豔羨的目光和吃瓜群眾的議論。
車子沒有開往那些奢華的餐廳或會所,反而在一條安靜的、栽滿了梧桐樹的老街上停了下來。
秦昊領著她,走進了一家門麵很小的甜品店。
店裡裝修得很溫馨,空氣裡彌漫著咖啡和烘焙的香氣。
“老板,一個草莓千層,一個提拉米蘇,兩杯拿鐵。”秦昊熟門熟路地對吧台後的老板說道,甚至沒看菜單。
他拉著許心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很快,精致的甜品和咖啡就被端了上來。
托盤上的草莓千層堆疊得像一座小山,上麵點綴著鮮紅欲滴的草莓。
許心恬看著自己麵前那份草莓千層,眼睛都亮了。
她最喜歡吃草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