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利刃,劃破了黑夜的死寂。
“報告!三號崗哨觀察到異常!王世強被……被一群人圍住了!”通訊器裡傳來巡邏隊員急促而驚慌的聲音,電流的滋啦聲混雜著他粗重的喘息,讓整個指揮室的氣氛瞬間凝固。
作戰指揮室的燈光冰冷地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牆壁上的電子地圖上,一個代表著王世強的綠色光點,正被十幾個猩紅的光點死死包圍,像是一隻被狼群盯上的羔羊。
“那幫人是‘禿鷲’!”一名情報分析員迅速調出了對方的資料,臉色難看地說道,“廢墟裡臭名昭著的掠奪者,他們不殺人,但會強行‘征召’落單的幸存者,把他們變成炮灰和奴隸。”
“我去救他!”顧野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一身精悍的戰術背心,手臂上肌肉豐富,眼中燃燒著怒火。
作為基地武裝部隊的隊長,手下的兄弟就是他的逆鱗。
“給我一個小隊,我能把世強完整地帶回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位上的林昭。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修長的手指在冰涼的金屬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規律而沉悶的響聲。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窗外的危機隻是一場與她無關的戲劇。
“不。”
一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千層浪。
顧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林昭!你說什麼?那是王世強!是我們的兄弟!”
“所以呢?”林昭終於抬起眼,那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靜,“顧野,告訴我,我們的基地最重要的是什麼?”
顧野一怔,下意識地回答:“是……是活下去。”
“沒錯,是活下去。”林昭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而想要活下去,靠的不僅僅是高牆和武器,更是人心。一個可以被輕易動搖,可以脅迫他人的人,今天我們可以救他回來,明天他可能就會為了一口吃的,打開我們的大門,引狼入室。”
“世強他不會的!”顧野嘶吼道。
“你憑什麼保證?”林昭冷冷地反問,“憑你的感覺?還是憑我們的交情?在這末世裡,最不值錢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基地外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廢墟。
猩紅的光點仍在圍困著那個孤獨的綠點。
“我需要知道,他自己的選擇是什麼。”
說完,她轉身,對通訊員下達了一道讓所有人震驚的命令。
“打開基地外牆所有探照燈,功率開到最大。接通對外擴音器。”
“嗡——”
數十道巨大的光柱瞬間刺破夜幕,如同白晝降臨,將基地外數百米的區域照得纖毫畢現。
那群被稱為“禿鷲”的流浪者和被他們圍在中間、瑟瑟發抖的王世強,瞬間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緊接著,林昭冰冷而清晰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了整片廢墟。
“王世強,聽著。我是林昭。”
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身後,是我們的家。你麵前,是想把你變成野獸的掠奪者。現在,你自己選。”
“通往基地的大門為你敞開,隻要你能走過來,你依然是我們的同伴。”
“但如果你選擇留下,或者加入他們。從這一刻起,你就是‘希望壁壘’的敵人。下一次見麵,瞄準你的,將是我的子彈。彆怪我不講情麵。”
話音落下,世界一片死寂。
廢墟中,王世強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那燈火通明、如同神跡一般的基地。
林昭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臟上。
圍著他的那群掠奪者也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對方的反應不是派人來火拚,而是搞了這麼一出攻心計。
為首的那個刀疤臉獰笑一聲,用一把鏽跡斑斑的砍刀拍了拍王世強的臉。
“小子,聽見了嗎?你的‘好首領’把你當垃圾一樣扔了。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湊到王世強耳邊,壓低聲音誘惑道,“跟著我們,有肉吃,有酒喝,我們才是真正的兄弟!不像他們,把你當成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王世強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他看著刀疤臉那張猙獰的笑臉,聞著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和腐臭味,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基地裡那碗熱騰騰的土豆湯,是顧野拍著他肩膀喊他“兄弟”的爽朗,是林昭雖然嚴厲、卻從未克扣過任何人食物的公正。
一邊是虛偽的“兄弟”和唾手可得的暴力,另一邊是嚴苛的紀律和岌岌可危的溫暖。
刀疤臉見他猶豫,失去了耐心,厲聲道:“媽的,彆給臉不要臉!老子看得起你才拉你入夥!快做決定,不然現在就剁了你!”
恐懼像潮水一樣淹沒了王世強。
他看著那把閃著寒光的砍刀,又看了看遠處燈火通明的基地大門。
那扇門仿佛是天堂與地獄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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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在逼他。
用他的命,來賭他的人性。
“我……我……”王世強嘴唇哆嗦著,牙齒都在打顫。
突然,他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身前的刀疤臉,嘶吼一聲,連滾帶爬地朝著基地的方向衝去!
“操!給老子站住!”刀疤臉勃然大怒,舉刀就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