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濕,混雜著鐵鏽與塵埃的氣味。
地鐵隧道的夾層裡,林昭的身影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她屏住呼吸,隻有指尖在微光芯片上化作幻影,一行行複雜的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她的眼前,整個桃源基地的三維防禦圖正被逐層拆解、重構。
通訊器另一頭,周教授的聲音沉穩而急促:“林昭,灰鴉的滲透式掃描已經鎖定了我們的主能源核心,他們隨時可能發動總攻。”
林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的動作更快了。
在她鬼斧神工般的操作下,一套完全獨立於桃源真實防禦體係的“影子係統”正在飛速成型。
偽造的能量波動,虛擬的巡邏路線,甚至連水源標記都被巧妙地挪動了位置,構成一個完美無瑕的虛假網絡。
她輕聲對著通訊器低語,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的殘忍:“教授,既然他們這麼愛看戲,我就演一場大戲給他們看。”話音未落,她已通過寄生蘭的根係網絡,將這套虛假係統的信號無聲無息地接入了灰鴉的公共監聽頻道。
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正緩緩拉開帷幕。
與此同時,桃源基地內部,焊接的火花將張鐵匠粗獷的臉龐映得通紅。
他和工坊的夥計們正圍著一個巨大的金屬圓盤揮汗如雨。
“教授,這電磁脈衝發生器弄好了!有效範圍五百米,能讓那幫孫子的電子設備全變成廢鐵,就是……太耗電了,咱們的備用能源最多撐它三分鐘!”
周教授扶了扶眼鏡,我們需要的不是摧毀他們,而是讓他們相信,我們啟動了最後的、足以同歸於儘的終極防禦。”
另一邊,醫療區的淨化艙旁,陳婉秋悄然攔住了正準備歸隊的黑羽。
她不發一言,直接啟動了淨化艙的深度掃描功能。
一束柔和的藍光掃過黑羽的手臂,屏幕上浮現出的景象卻讓空氣瞬間凝固——在他的皮膚之下,密密麻麻的漆黑血管如邪惡的藤蔓般蔓延,數據的最終診斷指向一個可怕的結論:長期、大劑量注射神經抑製劑。
這種藥劑能暫時壓製痛苦、激發潛能,但代價是不可逆的神經壞死。
“你想活嗎?”陳婉秋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入黑羽麻木的內心。
黑羽渾身一震,那雙永遠躲閃著眾人目光的眼睛,第一次抬起,直視著陳婉秋。
在陳婉秋清澈的眼眸裡,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個在深淵邊緣掙紮的靈魂。
良久,他極輕微地,卻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基地外圍,偽裝成拾荒者的“小石頭”背著一個看似裝著垃圾的袋子,熟練地混入了灰鴉的一處外圍哨站。
他步履蹣跚,像是不經意間,一張揉皺的紙條從口袋裡滑落。
做完這一切,他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路邊的排水管道,消失在黑暗中。
半小時後,這張紙條被送到了灰鴉的指揮部。
指揮官“夜梟”看著紙條上那行潦草的字——“林昭重傷昏迷,西門內亂”,眼中迸發出貪婪的凶光。
他猛地一拍桌子,厲聲下令:“命令所有主力部隊,集中全部火力猛攻西門!趁他們內亂救人之際,一舉攻破核心,奪取芯片!”
幾乎在夜梟下令的同一秒,林昭通過遍布戰場的植物信號網絡,清晰地“聽”到了他的每一個字。
她藏身於陰影之中,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上鉤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