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的話音未落,一股濃烈的土腥味混雜著某種腐敗的甜香,已經從那支小小的試管中逸散開來,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刺激得人頭皮發麻。
林昭的目光銳利,在那幽綠色的液體上停留了不足半秒,一個可怕的推論已在腦中成型。
她沒有絲毫猶豫,猛地站起,動作帶起的勁風甚至吹亂了桌上的圖紙。
“它不是衝著人來的,是要汙染我的‘血脈共鳴源’!”
話音落地的瞬間,刺耳的警報聲已經響徹整個避難所。
這不是演習,而是最高級彆的生物危害警報。
“封鎖西南菜園!所有人,立刻佩戴三級防毒麵具,無關人員全部退回地下堡壘!”林昭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傳遍每一個角落,冷靜而充滿不容置疑的威嚴。
混亂的人群在命令下迅速變得井然有序。
西南菜園,昔日的希望之地,此刻卻被死亡的陰影籠罩。
林昭一身黑色的作戰服,臉上扣著全覆蓋式呼吸麵罩,單膝跪在她親手培育的南極凍土草旁。
這些頑強的植物,本應是廢土上最耀眼的綠色奇跡,此刻卻在微風中搖曳著致命的花粉。
她的手掌緩緩貼上冰涼的地麵,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
一直盤踞在她腕間的生物智腦“小青”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鑽入泥土深處。
下一秒,林昭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清晰無比的地下三維結構圖。
數百條堅韌的藤蔓如人類的神經係統一般,在黑暗的地底急速蔓延、探索,勾勒出每一寸岩層和土壤的細節。
很快,一個高亮度的紅色光點被鎖定。
“找到了。”林昭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響起,帶著一絲凝重,“血核孢子,嵌在一道斷裂岩層中,距離地下主水脈,隻有五米。”
指揮中心內,看著實時傳輸回來的影像,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五米!這簡直是懸在咱們頭頂上的一把刀!”負責工程部的張鐵匠一拳砸在控製台上,粗獷的臉上滿是焦急,“強行爆破,岩層一塌,水脈就毀了!可要是放著不管,孢子在七十二小時內必然破裂,到時候整個西北的植物都得完蛋!”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所長,不能再等了!隻能賭一把,引水脈的支流把它衝走!就算汙染一條支流,也比全盤崩潰強!”
“不。”
林昭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她緩緩站起身,目光穿透了厚重的泥土,仿佛看到了那顆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的死亡之種。
“我們不能把它衝走,那隻是轉移災難。我們要讓它……自己搬家。”
這個瘋狂的想法讓所有人為之一愣。
半小時後,十隻經過基因馴化的沙鼠獸被帶到了菜園。
這些小家夥體型不大,但挖掘能力驚人。
技術人員在它們背上安裝了微型高頻震動器,林昭親自設定了特定的震動頻率和前進路線。
一聲令下,十隻沙鼠獸如同離弦之箭,鑽入地下,沿著精密計算好的路徑,在地下織起了一張無形的震動之網。
與此同時,在遠離地下水脈的一處安全區,大型挖掘機已經轟鳴著挖出了一口數十米深的“假井”。
井底,厚厚一層散發著幽光的噬光苔與淨化露被均勻鋪開,在黑暗中模擬出一種獨特的能量波動,林昭稱之為“心契波動”。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林昭獨自站在假井邊緣,她閉上雙眼,調動起體內那股神秘而強大的空間本源之力。
一絲微弱但純粹無比的生物頻譜,帶著獨屬於她林昭的生命印記,被精準地壓縮、提煉,然後如同一道無形的信號,定向射向地底深處那枚血核孢子的位置。
這就像在無儘的黑暗中,為迷航的野獸點亮了一座專屬於它的誘餌燈塔。
“嗡……”
盤旋在她肩頭的小青發出一陣低沉的鳴叫,藤蔓傳回的感官信息瞬間湧入林昭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