蒟蒻是她五歲時花了兩個月的月錢從人牙子手裡買回來的,當時為著這事,袁氏打了她十個手板,罰跪了一個時辰。
她又不是真的五歲小孩,自然知道袁氏罰她不是因為她花了錢,而是罰她自作主張,罰她有了反骨。
袁氏就是這樣一個人,對自己的孩子有著極強的控製欲,她的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袁氏的心意來。
在崔清漪看來袁氏那不是在養孩子,是在養一個隻能任由她頒擺布的傀儡。
好在當年崔文旭還沒出生,袁氏也想著自己今後老了怕是得靠女兒,罰過之後還是將蒟蒻留在了她身邊。
崔清漪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她為蒟蒻挨了罰,就得讓她知道。
從那之後,蒟蒻眼裡心裡就隻有她這一個主子,事事對她言聽計從。
這一點崔清漪是滿意的,要不然當年從崔府出嫁她也不會堅持隻要了蒟蒻這一個陪嫁丫鬟。
可這丫頭有一樣不好,就是總對自己遇見的一些人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像現在,她估計心裡還想著袁氏很快就會派人來接她們回去。
崔清漪回來這一趟,本就是打個過場做給外人看的,她心裡篤定袁氏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崔文旭的名聲,不會同意她回到崔府。
就算是袁氏願意,崔清漪也不打算回去,她很清楚自己一旦重新踏入崔府,那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
袁氏會很快再給她相看人家,到時候做人家填房還算好的,怕就怕袁氏直接送她去給人做妾。
雖說崔氏有規矩,凡崔氏女子,不許與人做妾。
但袁氏為了崔文旭這個兒子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所以就算是現在袁氏想接她回府,她也得想個法子,叫袁氏不敢生出這個想法來。
這麼想著,崔清漪心情好了許多。
主仆兩個好生洗漱用過飯後便躺下休息,在船上晃蕩了兩日終於躺在軟和的被褥裡,崔清漪很快便睡著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亥時初,崔清漪被一陣敲門聲猛然驚醒。
蒟蒻更警醒些,崔清漪睜眼時看到她已經站在了門口,正抵住門問外麵的人是誰。
“蒟蒻丫頭,是我,夫人身邊的崔媽媽。”
蒟蒻聽到崔媽媽的聲音,麵上一喜,卻牢記著崔清漪的交代,沒直接將門打開,而是等著崔清漪說話。
崔清漪這一覺睡得沉,猛地被驚醒此刻正心如擂鼓。
大晉朝雖然安全,但畢竟比不上她原先的時代,兩個女子在外肯定是要多留些心眼的,猛地被驚醒自然害怕。
平穩了心神,崔清漪前一秒還霧蒙蒙水汪汪的眸子迅速暗沉了下來,麵上透著股子淒苦,一看就是備受磋磨的後宅婦人模樣。
點點頭,示意蒟蒻將門打開。
崔媽媽在門外等的有些著急,怕被府裡人看見說閒話,她是趁著大家都歇下了才悄悄出門的。
這客棧雖然看著清淨,但她也怕在外頭逗留的時間久了遇到不該遇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