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崔清漪慢慢長大,一張臉愈發脫離了袁氏最初的預期。
可能是害怕這麼些年的籌謀打了水漂,袁氏的行為也愈發急切,臨水大大小小的宴席都要去摻一腳,她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將崔清漪架在火上烤。
那幾年裡若不是崔清漪有著兩世為人的心性積累,換個臉皮薄些的姑娘怕是早就羞憤懸梁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崔清漪十三歲。
陳家那位在京城做大官的叔伯取得功名後放官到了清河城,而後陳家便舉家搬遷到了清河城,臨水縣的陳家老宅就成了族地,供奉著祖宗牌位,日常留幾個老人看顧。
陳家的人偶爾也會回來臨水掃墓祭祖,崔清漪十三歲那年是陳家老太太帶著人回來,正正巧巧碰上臨水上遊河道潰堤,一隊人馬驚慌失措間被水流衝散。
袁氏當時正帶著崔家的下人往山上地勢高的地方轉移,看著落單的馬車裝飾華麗便順手幫了一把。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受了驚嚇的陳家老太君對袁氏好一頓感激,得知自己隨手搭救的人竟然有這樣的來頭。
袁氏眼神放光,剛剛脫離危險就將崔清漪繡的一幅旭日東升圖展示給陳家老太君,誇耀姑娘手藝的同時言語間十分憂愁長女的婚姻大事。
陳家老太君人老成精,袁氏起了頭她便明白了袁氏的意思。
若是平日裡崔家這樣的家世想要和她們結親陳老太君是絕對看不上的,但人年紀越大就越是惜命,更何況辛苦半輩子好不容易享了福的陳老太君。
她生了四個兒子,四個兒子又生了二十來個孫子,孫子多了也就那麼回事肯定沒有自己的命稀罕。
陳家老大在清河熬了幾年攀上了京城貴人家的千金小姐,自此官運亨通多年前就在京城安了家。
當然就算是看大房還在清河城,老大家孩子的婚事那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那就隻餘下的老二老三老四家幾個孫子了,老太太眼珠一轉便選定了老二家的臨安。
陳家老宅如今是老太太的二兒媳婦主事,這麼多年婆媳兩人雖然少有摩擦,但大概是婆媳天生氣場不合,老太太打心底裡不喜歡這個兒媳婦。
如今讓老二家的臨安娶了自己救命恩人的閨女,而且這家的家世雖然比不上陳家,可人家好歹姓崔不是,也不算委屈了臨安還能給兒媳婦一個軟刀子,老太太高興的很。
自此,崔清漪和陳臨安的婚事草草定下,等著崔清漪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事成定局。
陳家二夫人沒想到老太太出門一趟,她就多了個兒媳婦,接到兒媳婦的庚帖,二夫人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這麼看來陳臨安同樣是這件事的受害者,但後來受害者很輕易變成了加害者,更讓人深惡痛絕。
自此,崔清漪再沒動過針線。
……
往事總是不那麼愉快,崔清漪甩了甩頭將注意力拉了回來。
她手上的這副繡品,其實已經有了雙麵繡的雛形,但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正反麵有些串色,要想做出真正的雙麵繡她還得再研究研究。
左右已經有了具體的思路,崔清漪也就不著急了,剛想將這幅辣眼睛的繡品毀屍滅跡,一旁的蒟蒻就眼疾手快的奪了過去。
打繡品上兩麵的圖案漸漸成型蒟蒻就盯著了,好在還來得及。
蒟蒻伸手小心翼翼的摸著繡品,眼裡都是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