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差不多塵埃落定,農林也沒和這位郡守大人拐彎子,直言道:“姚郡守,陛下將清河城作為土豆種植的實驗田本是好事,隻要土豆種植成功,這功勞也有你姚郡守一份,你何苦要想不開破壞官田呢?
土豆種植事關大晉國祚,破壞它便是罪同謀逆。
如今人贓俱獲,要是有何辯詞且等到朝廷的欽差大人來了再分說吧。”
聽聞是有人破壞種植土豆的官田,姚郡守斷然否定:“絕不可能,官田裡都是本官安排的人手,絕不可能出現問題。”
自打朝廷要派人來清河城試種,姚郡守便將這事兒視作自己的頭等大事,官田裡裡外外前前後後他都仔細查過,便是一隻青蛙,那也是身家清白的。
謀逆,開什麼玩笑呢。
他還等著土豆大豐收,坐收漁翁之利回到京城繼續升官發財。
此刻的姚郡守還不知道,正是因為那官田裡裡外外都是他的人,事情才變的棘手。
瞧著姚郡守一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樣子,農林又給了他一記重錘:“姚郡守,我一直沒想通,這東平鄉主雖是發現了土豆,但如今朝廷還留了部分種子在京城試種,你們設局殺鄉主有什麼意義?”
至少在他看來毫無意義麼。
姚郡守:“本官什麼時候設局要殺鄉主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農林被姚郡守一口唾沫噴了個正著,立刻失去了和這人繼續說話的欲望,反正他們隻管拿人,至於冤不冤枉的自有其他大人定奪。
還是趕緊的把事兒辦好繼續窩起來守著小九種地舒坦。
姚府後院
陳娉婷還在不斷的鼓動姚府侍衛:“你們還在等什麼,她即便是鄉主又如何,鄉主就能草菅人命了,看姚琳都被她勒成什麼樣了。”
崔清漪此刻也有些發虛,心裡暗罵農柒辦事不牢靠,要是再多等一會兒這姚琳的脖子不被她勒斷,聲帶也得給勒出毛病來。
不管了,趕緊解決了這裡事情先出去再說,她還得去山裡找旺財呢。
崔清漪靠近姚琳耳側:“姚姑娘配合一點也少受點罪,等我順利出了姚府自然放了你,我手上這細線是工匠精心打造的,就這麼一根也能輕易要人性命,姚姑娘可彆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話落,崔清漪催著姚琳往外走,姚琳哪敢不從。
林鶯藏在一邊,心中不甘,她很清楚,若是今日崔清漪安然無恙從這裡走了,不僅她和姚琳的關係要完,陳娉婷那邊也不可能給她想要的東西。
想到昨日姑母叫她過去,指著一個身段豐腴的丫鬟說是要放在她的院子裡伺候陳臨安,姑母雖承諾了若是將來這丫鬟生下孩子便交給她養,可林鶯一點也不願意,明明她自己也可以生的。
一切都是因為麵前這人而起,若不是她橫插一腳嫁給表哥,她的人生不會出現這麼多的意外,如今她回來,又日日勾的表哥看都不看她一眼,都是崔氏的錯。
林鶯心中發狠,她要讓一切都回歸原點。
“鄉主小心。”
有人驚呼一聲,崔清漪卻頭也沒回,桃枝在聽到身後騷動的時候便轉身,看到林鶯竟然拿著一支簪子朝著她家鄉主撲,今日一直沒怎麼發揮出作用的桃枝迎上去就是一腳,老虎不發威你當本姑娘是小貓咪,由得你一遍又一遍的作妖。
林鶯被踹在小腹,噗通一聲跌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跌倒了,手中的簪子已然不見蹤影。
桃枝將簪子收進袖中,拿好拿好都拿好,這些可都是姚陳兩家想要殺害她家鄉主的物證,呈堂證供是也。
等著好不容易快要離開後院,後院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了,瞧見崔清漪還活蹦亂跳的,農木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沒耽誤事兒。
“鄉主安好,官田內作亂的人已經順利拿下,您也可安心了。”
接下來的事情理所當然,崔清漪和農家的人交接,就喊著車夫急急忙忙出府往山上去了。
她不曉得旺財往哪裡去了,但清河城多山,旺財那個模樣肯定會直接往山上去的。
也不知農家到底有什麼本事,昨日才發現的事今日便召集了這麼多的人手,甚至沒了姚大人這個郡守,崔清漪從山上下來時整個清河城竟絲毫不亂。
百姓們還如同往日一般該乾啥乾啥。
崔清漪有些疲倦的靠在車窗,桃枝試著安慰:“鄉主彆擔心了,旺財那麼聰明肯定不會有事的,咱們明日一早再去找。”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這個時代山上可什麼都有,豺狼虎豹一樣不缺,大晚上待在山裡她們就是送上門的點心。
若是正常狀態的旺財崔清漪完全可以放心,隻如今旺財那個模樣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
農柒一直等在驛站,見崔清漪主仆幾個灰頭土臉的回來立刻上前:“明日我讓農林帶人跟你去找。”
見崔清漪神色疲憊,顯然體力不支心緒不佳的樣子,農柒也隻能趕緊的將事情交代清楚:“官田裡那人是林家人通過關係塞進來的,身上帶著幾瓶老鼠藥,想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向育苗棚裡投毒,被我們當場人贓俱獲。
至於是不是謀反就隻能等上麵來人再審了,但鄉主你放心,接下來的時間不會有人能威脅到你了。”
崔清漪點了點頭,旺財沒找到她也懶得再管接下來的事。
崔清漪擔心旺財食不下咽,便是躺在床上也翻來覆去睡不著。
殊不知此刻回歸山野的旺財,正低吼著將一兔子連皮帶肉的吞了下去,一雙黑亮的狗眼不時警惕的盯著不遠處臥在大石上曬著月光的孤狼。
瞧著旺財眼中還殘留些血色,黑色健壯的公狼又起身迅速消失在夜色裡,旺財鬆了口氣撲在地上養精蓄銳。
今日橫衝直撞的跑了很遠,它已經很累,若不是一直警惕著跟在身後的不速之客它早就睡了。
黑狼嘴裡叼著東西回來時,見一頭渾身漆黑,毛色同它一樣高貴的母狼蜷縮著身體在原地睡著,高興的邁著四爪在原地踱步。
轉悠了半晌,黑狼這才將口中叼著的草小心翼翼扔在地上,半晌後還不見旺財蘇醒,黑狼又回了之前棲身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