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無辜,是否該定罪,這都是朝堂的事。”
“阿瑛,你不必為這種小事煩擾。”
他直起身,上前要去牽溫長瑛的手。
果然如他預想的那般,冰涼通紅。
“啪!”
溫長瑛掙開,揚手就在儲君臉上落了一掌。
長甲劃過,留下血痕。
“殿下——”
程瑜和畢貴齊齊驚呼。
但謝庚鶴隻是抬手噤聲,溫和笑著:“我知道今日回去晚了,讓阿瑛等急了。”
“你手都凍僵了。等回去捂熱了,給你打,嗯?”
尾音上揚,他已習慣溫長瑛的陰晴不定。
反正這種小事,在夫妻一事上,也隻是情趣。
溫長瑛眼睛乾澀,問:“謝庚鶴,我所在意的事,在你眼裡都隻是不起眼的閒談瑣碎。那我這個人是不是也隻是閒來哄哄,忙了便擱置冷落的存在!”
謝庚鶴去搓熱她的手,“怎麼會?”
“阿瑛,你今日又聽了什麼小話?”
他總是這樣。
認為溫長瑛是聽了閒話,敏感多疑鬨脾氣。
其實再問下去,也沒意義。
溫長瑛了解謝庚鶴。
他會給百官一個妥帖的答卷。
從不在乎是否傷到了枕邊人的心情。
溫長瑛掐著掌心的肉,抬手拔簪,直接刺進謝庚鶴的肩頭。
鮮血汩汩,染紅了裡衣。
“謝庚鶴,寫休書吧。”
“這東宮太子妃的位子,誰惦記,就給誰吧。”
謝庚鶴噙著的溫和笑意頃刻消弭。
他反攥著溫長瑛握簪的手,眸中一點點寒涼下去。
“阿瑛,玩鬨有度,有些話不是能隨便說的。”
溫長瑛直直對上他的眼睛,“你不寫,我寫。”
“但到時候東宮太子的臉麵還有沒有,就不是我要考慮的事了。”
她掙開謝庚鶴的桎梏。
大概是怕傷到,他鬆了手。
溫長瑛徑直走到那堆佛經旁,冷嘲一笑,拿過紙筆。
還未落墨,手腕就再度被謝庚鶴抓住。
他眸中隱隱帶了不耐:“你究竟在鬨什麼?”
“方才是染臟了衣服,孤並未同程女官有什麼私情,你應當明白,孤心裡隻有你。”
“阿瑛,你……”
溫長瑛吃緊力氣去掙,墨點飛濺,險些甩到眼睛裡。
手上不能掙脫,她還有腳。
砰!
溫長瑛踢翻了燭台,佛經儘毀,燈油也落在紗帳上,瞬間即燃。
“佛經!太子殿下……”
程瑜驚了一瞬,連忙跑出去打水。
謝庚鶴也沒想到會鬨成這樣,打橫抱起溫長瑛,連人帶出了佛堂。
雪簌簌還在落。
溫長瑛用力去捶謝庚鶴被簪子刺傷的肩頭,“我自己有腿,會走!”
“謝庚鶴!”
見男人的手不鬆,溫長瑛又拔高了聲音。
她眼睛一狠,亂動著就要跳下去。
謝庚鶴身長九尺,從這種高度摔下去,勢必要斷腿。
他放緩了桎梏。
任由溫長瑛安全落地。
謝庚鶴眉心發疼,“你毀了太後的佛經,她勢必要找你麻煩。”
“阿瑛,先回去休息,孤來解決。”
“你平複下情緒,等晚點我們再說?”
溫長瑛抬腳的步子頓了頓,語氣涼薄。
“我隻等休書。”
“謝庚鶴,你知道的,若我執意要走,東宮是困不住的。”
謝庚鶴的心,緩緩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