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瑛瞥了她一眼,壓下不適。
“我今日一定要見他。”
“好。”謝庚鶴上前,“孤讓你見他。”
“但阿瑛,你能給孤什麼呢?”
他目光灼灼,討要著交換。
“你見了他,能否在宮內安分一些,至少過了年節?”
溫長瑛笑了。
從什麼時候起,謝庚鶴開始跟她講起交換呢?
明明以前,是有求必應的啊。
她斂眸,“好啊。”
正要收鞭,突然,謝庚鶴拽著鞭尾往前一拉。
溫長瑛猝不及防被帶入懷中。
不等她說什麼,腦後一震,就被謝庚鶴打暈過去。
“殿下?您不是答應娘娘……”
觸及謝庚鶴漆黑幽深的眸光,畢貴的聲音越來越小。
殿下騙了娘娘。
他眼睜睜看著謝庚鶴打橫抱起溫長瑛,往承恩殿走去。
長廊的燈油被風吹滅了幾處。
半昏半暗間,畢貴好似看到殿下在走一條不歸路。
……
喜鵲扮成娘娘的樣子,已經呆坐許久了。
猛地聽見聲響,抬頭去看。
“娘——”
謝庚鶴瞥她一眼,徑直將人放到床上。
“等她醒來告訴她,孤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倘若她真能安分到年後,孤就讓她見諸葛石。”
“這次,孤說話算話。”
素來溫潤的太子,周身氣壓極低。
直到人走出去,喜鵲都沒能回過來神。
冷風吹得她一哆嗦,才反應過來匆匆給溫長瑛蓋上厚被。
喜鵲起身時,看到了娘娘眼角的淚瑩。
她抿了抿唇,輕輕拭去。
溫長瑛醒來後,聽見喜鵲轉述的話,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沒哭也沒鬨,隻是安靜看著殿外的一株臘梅。
“這場雪,下了好久啊。”
喜鵲給溫長瑛添了件披風。
她知道這時候說任何話都沒有用,隻能等娘娘自己想開。
好在她的娘娘從不嬌弱,堅韌地令人心疼。
翌日。
雪稍停。
喜鵲來伺候更衣,沒在房間裡看見溫長瑛。
匆匆往外間跑,瞧見院中修剪臘梅枝的溫長瑛時,才驟然鬆了口氣。
“娘娘?您爬那麼高,摔下來怎麼辦呀?”
樹枝上還有落雪,溫長瑛晃了幾下,便掐芽去了。
“躺的太久,總要活動活動。”
“喜鵲,你可彆小瞧我,這剪枝我肯定也有天賦的。”
喜鵲噤聲。
整個東宮最喜剪枝的,其實是程女官。
去歲時,殿下誇了她兩句,就被自家娘娘記在了心裡。
娘娘不服氣,一連半個月都在剪枝,不慎剪到了好幾次手。
她已經許久沒見娘娘執著此事了。
“呀!”
殿門口突然傳來驚訝。
程瑜匆匆走至樹下,“娘娘,您小心摔了。”
溫長瑛隨口道:“摔死我正好給你騰位置。省得你惦記入主承恩殿,天天兩頭跑。”
程瑜惶恐,躬著身等溫長瑛下來。
“娘娘,臣是來跟您商討年節事宜的。”
溫長瑛瞥她:“太後交給你全權做主的事,何須跟我商討?”
程瑜:“總要知會一下娘娘的,且有幾處,臣想跟娘娘討教。”
喜鵲遞來帕子,給溫長瑛擦了擦手。
溫長瑛也不打算進殿,就那麼站在院中,說道:
“假模假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