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做事做的好啊,來江寧縣也才不到三個年頭,這前前後後整理的嚴絲合縫,要不是我們親臨現場,哼哼。”
縣院旁的一處宅邸,現已經被他們改成了臨時辦公點,竹石清被帶到這裡,眼前正是那個“鄭處長”。
“坐吧。”
旁邊的方臉男給竹石清塞了個凳子過來。
竹石清屏住呼吸,冷靜地用餘光掃了一圈,發現了端倪。
這裡已經沒有所謂身著草黃色軍服的衛兵,全換成了黑衣兵,也就三四個,分列在鄭處長的左右。
“回長官話,縣裡大小事務,不是在下能決定的,凡縣裡事宜,皆由縣長所定,各科主官負責執行,我等小輩,僅僅隻是按照他們的吩咐攥寫文件而已。”
竹石清強裝鎮定,壓住要顫抖的聲調,腦子裡瘋狂回憶老叔的話,企圖尋求一些底氣。
對方沒有直接應答,反而是打開了竹石清所攥的書卷,念道:
“民國二十四年四月,新生活運動已深入鄉、保、甲,成效顯著,所涉之處,人皆去陋化整,生活井然。”
“民國二十五年七月,3000餘難民接濟工作順利完成,戶籍儘數遷入本地。”
“民國二十五年十月.....”
竹石清不予作答,反倒是鄭處長念著念著忽然嗤笑一聲,放下書卷還覺得不過癮,又哈哈大笑,但在竹石清看來,更像是假笑。
“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在以前叫什麼嗎?叫欺君罔上,你說你受上級裹挾,那也能給你定個狼狽為奸,就算是斃不了你,也扒你一層皮。”鄭處長眯眯眼,又嚴肅起來。
“我竹石清要是怕死,今天就不會回江寧。”
竹石清內心已沉澱完畢,既然對方沒有直接處置自己,帶到這麼一個較為私密的場合,必定有其他的用意,這就是自己的底氣。
“好!你不怕死。”鄭處長微微一笑,猛地麵露猙獰,兩眼散著淩厲的殺氣,大喝一聲,“帶兩個人進來!”
最外側的黑衣人立馬回縣院內押了兩個人往外出,竹石清隻聽得到背後傳來他們掙紮的吼聲。
下一秒,兩個人眼角帶淚的人就被摔到了竹石清的右手邊,一時間兩人匍匐在地,跪著向前,連拜帶磕:“饒了我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這其中一個,居然是趙千!
竹石清不自主的從凳子上站起,瞳孔霎時放大,略有些呆滯地看著這一幕,隨後又被旁邊的黑衣人摁住。
前堂上的鄭處長歪著頭,緩緩從公文包裡摸出一把亮黑亮黑的手槍,遞到了旁邊方臉男的手裡:“伯通,你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咧了個笑臉。
方臉男會意,舉槍對著湊上來的兩人就是一槍。
“砰!”的轟鳴聲快要掀翻院上的磚瓦。
趙千旁邊的小兄弟當即被擊倒在地,胸口的鮮血如泉水一樣外溢,嘴巴裡一直傳來嗚嗚的聲音,卻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