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了七十四個人了,陳官長。”
陳風低著頭,麵前是一堆雜亂的紙張。他對麵坐著的那個山羊胡男人,身上仿佛有某種威嚴的氣質,讓陳風不敢抬頭看他。
“已經死了七十四個人了。”
“抬起頭來,陳官長。”男人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命令的意味。
陳風慢慢抬頭,男人見狀,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身邊的威壓也瞬時散去。
“彆緊張,我其實能理解你們。”
“在政府的帶領下,蘭德已經處於和平數百年。辛石城執法局從建立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太大的難題。你們應對這種狀況的方法還不成熟,所以這是正常的。”
男人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竟真的讓陳風放鬆了些。
“我們會儘力的,季官長。”
這山羊胡男人名叫季然,是首都執法局派下來的一名執法官長。製度上與他陳風平級,地位卻遠高於他。
“嗯,很好。”
季然誇讚著他的乾勁,話鋒一轉。
“你和小容,相處得怎麼樣?”
與陳風一起審問程雨的那個女人,名叫容婭,是季然手下的一名執法官。
“容婭執法官非常專業,我很敬佩她。”
陳風謹慎地說道。
季然點點頭,從兜裡拿出一根深藍色的金屬煙管,在首端輕輕一撚,末端便冒出了藍色的火星。
“小容這人脾氣不太好,還請你多體諒一下,陳官長。”
季然沒有自己吸,而是將煙管遞到陳風麵前。
陳風受寵若驚地接過,淺吸了一口。
“小容的父親,是首都政府的一位要員,身份是尊貴的一等公民。所以在局裡呢,我們大家也都很照顧她。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吧?”
見陳風還有些迷惘,季然也不惱,話題又是一轉。
“其他城市,也遇到過你們這樣的情況。就去年,北邊的庚雨城也出現了一夥極其棘手的殺人犯。在上報首都執法局之前,庚雨城死了一百六十二人。”
“那段時間小容剛上任不久,我帶著她前去處理這件事。小容天賦異稟,又有執法兵的幫助,很快便擒殺了那夥殺人犯,還因此獲得了上麵的嘉獎。”
看著季然意味深長的笑容,陳風恍然大悟。
“季官長放心,等案子破了,我會如實記錄容婭執法官的功勞。”
在說“如實”二字時,陳風略微加重了語氣,這讓季然十分滿意。
“很好,這次案件中,讓你的人多和小容學習。小容得了功勞和資曆,你們學到技術和經驗。這就是研究院為我們設計的‘有序’啊!”
陳風一邊賠笑著,想把煙管還給季然,卻被後者笑著伸手攔下。
“首都金石工坊的一件小工藝品,不成敬意,還請陳官長笑納。”
聞言,陳風隻得忐忑地將煙管熄滅,揣進兜裡。
“季官長,容婭執法官她,要調五百台執法兵來辛石城,這會不會有些……”
季然有些發愁地揉了揉眉頭。
“小容做事雷厲風行,而且極為崇拜研究院,對研究院出品的技術更是讚不絕口。調動執法兵這件事,麻煩你包涵一下吧。執法兵的驅動能源和維護,首都執法局會出錢,這個你不用擔心。”
陳風還有些不安,卻不敢再問下去。
回到辦公室,陳風召集手下的執法官開會,準備和他們說一下這些事。
被強製休假的程雨,也被叫了回來。
令他意外的是,剛失去女兒的劉啟,也來了。
“劉啟,不是給你批了假麼?你怎麼沒回去休息?”
劉啟僵硬地搖著頭,往常的冷淡工作狂形象沒有任何改變。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正死命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陳風沒有去動桌上的材料。
他直勾勾地看著劉啟發紅的眼睛。
“回家休息,這是命令。”
程雨原本以為,劉啟會遏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會發瘋地大吼大叫,會把辦公室的東西摔得亂七八糟。
“是。”
劉啟隻是冷冷地回應了一句,拿起自己的記錄本直接離開。
陳風見狀,麵帶愁容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接著,用比較委婉的說法,將容婭想要功勞的事,告訴了眾人。
會議結束,程雨給劉啟打了個電話,把會議的內容轉述給他。
“程雨。”
“嗯?”
“幫我個忙。”
劉啟的聲音很冷靜,甚至比金屬製造的執法兵還要冷靜。
“你說。”
程雨聽到劉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想要這次,抓捕凶殺緝令一號的功勞!”
“並且,搭上季然官長這一條,來自首都執法局的線!”
程雨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電話那邊,劉啟沒有在說話,隻是默默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