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隊長,為什麼我們要這麼早出發啊?”
黑玉的殺手小隊,正行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狐狸眼青年阿標,感受著清冷的空氣,懶洋洋地抱怨。
“陸鳶沒有固定的行動時間,所以我們要進行全天候的巡邏,每一個時間段都不能放過。”
執法局給了黑玉一套專線通訊器,以便在凶殺緝令一號或二號出現時通知他們。
走了幾段路,耐不住性子的阿標,對黑玉建議道。
“隊長,既然要巡邏這麼久,不如我們先去搞點吃的吧!”
“嗯。”
得到黑玉的首肯,阿標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興衝衝地拿出手機,開始搜索辛石城的特色美食。
“什麼嘛……”
阿標盯著屏幕皺起眉頭。
“都是其他城市可以吃到的樣式。這座城市,怎麼會這樣毫無特色啊?”
一旁的同伴,打趣地戳了戳阿標的後背,指著前方說道。
“說什麼毫無特色呢?在這座城市裡,可是誕生了泯熵機啊!”
原來,不知不覺間,隊伍已經走到了未來廣場。
“喔!是傳說中的那個地方!”
四名隊員瞪大了雙眼,欣喜地打量著這宏偉的曆史之地。
“你們啊……”
黑玉笑著搖了搖頭。
“去未來廣場休息吧,我請你們吃包子。吃完再繼續巡邏。”
“好耶!”
“隊長萬歲!!!”
來自可怕陰影組織的殺手小隊,就這樣手捧熱氣騰騰的包子,沐浴著又冷又暗的晨光,凝視大屏幕和上麵的數字。
“阿標,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
“嗚?”
阿標咽下嘴裡的包子,疑惑地看著黑玉。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莫名其妙的,看到那個數字的時候,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阿標眯起眼睛,似乎是想把大屏幕上的數字困在瞳孔中一樣。
“這也能算問題嘛?”
“我們的未來,從來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死掉啊!”
黑玉微微側目。
“如果死掉後,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那麼死之前的生命,它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阿標聳了聳肩,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要看,隊長你喜歡什麼咯?”
“我喜歡吃,所以我生命的意義就是不停嘗試各種美食,直到我死掉。”
聽著阿標的回答,黑玉的黑臉不禁笑了。
真是無憂無慮的年輕想法啊。
也好,就讓泯熵機賦予你們的意義,繼續保留下去吧。
“喂喂隊長,你又喜歡什麼呢?”旁邊的另一個隊員笑嘻嘻地問。
“我?”
“我喜歡收集好看的寶石。”
年輕的隊員們馬上興奮了起來。
“想不到隊長還有這種少女一樣的愛好啊!”
“收集寶石,那不是像童話裡的巨龍一樣麼?”
“隊長隊長,可不可以給我們看看你的收藏啊?”
大家熱鬨地聊著,氣氛十分溫暖和諧。
包子很快吃完了,黑玉拍了拍手,將隊員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好,不要再閒聊了,是時候出發了。”
“是!”
臨行前,阿標又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隊長,陸鳶的代號,究竟是什麼呀?”
“右手腕再抬高三厘米。”
“好的父親。”
“把這些菜都吃了,然後收拾乾淨。”
“好的父親。”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也做完了家務,陸鳶卻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雙手交叉在身前,像女仆一樣恭敬地等待著。
“很好,現在回房間去,把今天的經曆和收獲寫在日記裡,然後念給你最好的朋友聽吧。”
“好的父親。”
陸鳶沒有任何異議,馬上按照隱刹的吩咐去做。
她知道,如果自己做得有一丁點兒細節讓父親不順心,自己就會被懲罰。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被操縱的人生。
穿父親給的裙子,按父親要求的角度用繩子把自己綁起來,並把這一切分享給指定的最好的朋友——玩具熊阿玫。
如是雲雲,日複一日。
好像提線木偶一樣。
陸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所有人都是泯熵機的提線木偶。
陰影組織收養的孩子,從小被灌輸殺人換取酬勞的冷血思想,長大就成為殺手。
自己也是這樣,隻不過隱刹的思想控製要更嚴格。
另外,儘管是被操縱的,陸鳶卻依然對阿玫產生了很強烈的依賴情感。
阿玫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傾聽自己故事的朋友。
是的,在陸鳶向阿玫傾訴時,隱刹從不會在場。這是陸鳶難得的私人時間,也是隱刹的一種高級精神操控技術。
陸鳶知道這一點,但是她不在乎。
像往常一樣,陸鳶與阿玫傾訴完畢後,走出房間向隱刹道晚安。
“鳶鳶,已經13歲了呢。”
隱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造物主一般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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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鳶抬頭看向他,神色微驚。
正如隱刹希望的那樣。
邁著空靈的步子,隱刹走進陸鳶的房間,將阿玫拎了出來。
一隻慘白的手掌,捏住了阿玫的頭。
“阿玫他,也已經陪伴鳶鳶13年了。”
“現在,向他道彆吧。”
陸鳶瞬間變得緊張惶恐,眼角還流出了一滴不舍的淚。
正如隱刹希望的那樣。
“怎麼,不聽我的話了?”
“再……見……”陸鳶的聲音有些委屈與哽咽。
“是永彆哦。”
嘶啦!
清脆的布帛撕扯聲,傳入陸鳶的耳中。
隻見阿玫的頭,被隱刹輕鬆地扯了下來。
陸鳶身體搖晃了一下,眼淚在眼眶裡倔強地打著圈兒。
“我……我可以縫好他。”
這副委屈的模樣。
正如隱刹希望的那樣。
他的臉上,滿是病態的寵愛與微笑。
接著,他當著陸鳶的麵,將阿玫的屍首丟進壁爐。
熊熊烈火將其燒成灰燼。
一切正如陸鳶所想的那樣。
“嗬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沒有隱刹預料的那般瘋狂,反而儘帶嘲諷。
“真是蠢啊,我親愛的父親!”
“控製欲極強的你,從小就掌控著我的一切。哪怕隻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玩具熊,在你的命令下都能成為我的精神寄托,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沒有反抗你的能力,隻能遵循你的命令。”
“正如你要求的,我把阿玫當做最好的朋友,當做可以托付全部情感的朋友。”
“但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陸鳶的笑聲,竟給了隱刹一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他極其討厭的那種感覺!
手指輕撚,幾根鋼釘疾速射出,刺向陸鳶的手腳關節。
然而,鋼釘竟直直地穿過陸鳶的身體,仿佛穿過了一層薄薄的影子。
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我在阿玫身上寄托的,比你想象得更多。”
“我賭上了我全部的意義!”
陸鳶沒有理會隱刹的攻擊,而是冷笑著與他對視。
那雙黑色的眼睛,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情感。
“我在賭,賭你高傲自大的掌控欲,會讓你覺得,破壞掉寄存我全部希望的阿玫,以此來告知我,你為我所構建的一切你都有能力輕易奪走,這件事會讓你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我隻有一次機會,那就是順應你的意誌,直到你將阿玫徹底毀掉。”
“而此時,失去全部意義的我,便能借此進入,虛無!”
陸鳶抬起一隻手,炫耀似的伸到隱刹麵前。後者麵色複雜地看著,片刻後大驚失色。
那隻手,竟同時帶給他真實與虛無兩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