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很美。”
女孩頓時紅了臉,嬌羞地甩著辮子落荒而逃。
青沐住在市中心,政府與基金會勢力交界處的一個高檔小區。
回到家,換好拖鞋,青沐衝著房間裡麵,輕柔地喊了一聲。
“鳶鳶,我回來了。”
他將公文包放在沙發上,去衛生間洗了洗手。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我是說,我不應該把情緒帶回家裡的,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向你傾訴。”
青沐走進開放式廚房,倒了一杯清爽的麥芽啤酒,看向房間的目光中,滿是甜蜜的愛意。
而就在他將酒瓶放回冰箱裡時。
一顆慘白的眼球,從冰箱中掉了出來。
“他們在侮辱我,鳶鳶。”
青沐彎腰撿起眼球,把它放回一個塑料袋中。
那個塑料袋裡麵,密密麻麻地裝滿了眼球。
對於這驚悚地畫麵,青沐熟視無睹,自顧自地對房間的方向訴說著。
“一個粗魯野蠻的賤民,聚集了一群和他同樣卑劣的人,竟然對我發起了通緝!”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憤怒與委屈。
“而政府這幫愚蠢的執法官,還是不願意將我寫上通緝令!”
“我是多想,多想接近你一點啊......”
青沐端著酒杯,走向房間,口中低低地呢喃著。
“凶殺緝令三號......”
“凶殺緝令三號......”
“凶殺緝令三號!”
原本俊朗帥氣的臉龐,在魔怔的低語中變得扭曲,一雙溫文爾雅的眸子,也被凶狠的惡意所填滿。
“那樣我就能,更接近你了。”
駐足在門口時,所有的陰狠蕩然無存,青沐又變回了那個溫柔的青年。
“鳶鳶。”
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
正牆上麵,釘著許多照片。
所有照片裡都是同一個人。
凶殺緝令二號,陸鳶。
有郊外追捕時,陸鳶首次顯露身份的。
有城中交戰時,被執法軍士拍下的。
有那場慘烈戰役中,各個執法官和執法兵的記錄儀拍攝的。
最上麵,是一張高清正麵照,來自陰影組織對陸鳶檔案的最後一次更新。
照片中,留著長發的陸鳶,對著鏡頭微笑。
笑容根本不溫婉,也不邪魅,因為那雙無神的眼睛,破壞了所有的意味。
在看到陸鳶照片的一瞬間,一抹病態的潮紅,從青沐的脖頸向上蔓延,浸染了他的臉頰。
“你的眼睛,總能治愈我的一切。”
他興奮地湊近照片,輕輕將唇印在陸鳶眼睛的位置。
緊接著,如同服用了什麼興奮劑一樣,青沐的心智徹底被欲望占據。
“你在看著我,對吧,鳶鳶?”
“我好愛你!我好幸福!!!”
他挽起袖子,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刀,貼近自己的手臂。
“你在看著我!你在看著我!!!”
“就是這樣!鳶鳶!”
“啊!!!”
利刃切開潔白的肌膚,猩紅的液體滴落在地板上。青沐眼中的狂熱漸漸被稀釋,輕輕喘息著。
“謝謝你,鳶鳶。”
他走上前,用另一隻手拂過陸鳶的臉,撫摸她的眼睛。
“我想通了,原來生命,從來都不是等價的。”
“殺死再多的三等公民,也無法讓那群執法官正視我的危險。”
“我必須要殺死一個二等公民!”
陰毒的殺意,在青沐的眼底升起。
而此時,一雙原本躲在眼鏡後,卻在今天變得格外漂亮的眼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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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曦對自己有意,青沐是知道這一點的。
正因如此,他了解付曦的許多事情。
她的住址,她的作息時間,她的房間布局。
根據執法局信息庫的巡邏表,繞開沿途的執法兵,青沐輕鬆來到了付曦的家門口。
一顆沉重的心,將他的身體拽著,不由自主地跳動。
青沐戴好手套,準備去撬付曦的門鎖。
可當他扶住門把手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門是開著的。
忘了鎖門麼?
青沐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付曦是執法官,有著最起碼的警覺性和紀律性。忘記鎖門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對方身上。
輕輕拉開房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青沐瞳孔一縮,連忙衝進屋內。
客廳內關著燈,十分陰暗,隻有窗外的燈光勉強照亮了視線。
付曦跪坐在地板上,雙手捂住眼眶的位置,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已不翼而飛。
手法毫無痕跡,屍體擺放的姿勢,與青沐的習慣一模一樣!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一個人。
能做到這一切的,在他的印象中,隻有一個人。
凶殺緝令一號!
自己傾慕的人所傾慕之人。
他在看著我......
深入骨髓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
從自己在房間內與陸鳶的照片交談時,那個人就在暗處觀察。
他甚至預判到,自己會選擇付曦作為目標,並提前來到這裡,模仿自己的手法殺死了付曦。
他究竟是什麼啊?
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羞辱?炫耀?示威?
無數思緒在電光火石間流轉,可門外響起的聲音,打斷了青沐的思考。
聲音從樓道傳來,漸漸向這裡逼近。
青沐十分熟悉,這是刑偵隊執法官的作戰靴踩在地上的聲音!大約五六人!
來不及思考,他迅速跑進付曦的臥室,拉開床底的抽屜櫃,蜷縮身體躲了進去。
死死地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有人遇害!”
闖進門的幾人中,一人高呼道。
青沐聽出來,這是下午培訓時出席過的那位,總局刑偵隊執法官長,陳風。
原來是總局的人。
“又是那個挖人眼睛的連環殺手,這次他竟殺了一個執法官!”
儘管不是自己做的,可聽到這句話時,青沐不由自主地竊喜了一下。
“不。”
一個渾厚的嗓音響起,青沐辨認出,這是自己在晚餐時見過的,總局前代理局長程雨。
“你們看死者的眼窩,沒有任何被利器損傷的跡象,身上也沒有束縛的勒痕,說明這次的凶手,手法遠在那個連環殺手之上。”
“要知道,之前的案件中,死者多是被繩索勒死後,才被擺放成特定姿勢並取走眼球。”
“另外,根據屍體的狀態,目測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而我們十分鐘前接到報案,用了五分鐘趕到現場,凶手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你們不覺得,這一切有些熟悉麼?”
聽著程雨的分析,幾名執法官還一頭霧水,陳風卻已恍然大悟。
“你是說……”
“沒錯,是凶殺緝令一號。”
程雨重重點頭。
“可是,凶殺緝令一號不是已經銷聲匿跡了麼?”
程雨看了一眼客廳中央的屍體,艱難地說道。
“他回來了。”
他死死地握緊拳頭,咬緊牙關,身軀微微戰栗著。
“他偽造了那個剜目連環殺手的手法,這說明兩者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係!這是一條重要線索,是我們針對凶殺緝令一號掌握的首個線索!”
“走吧,按照那個人的習慣,我們在這裡找不到更多信息了。”
這是要交給手下人來並案收尾。
青沐不禁狂喜,中間的這段時間,正是他逃離這裡的機會!
而卻是這喜悅的情緒,令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抖動了一下,導致木製的床板發出了一點輕微的響動。
程雨猛然回頭,死死盯住付曦的房間。
“怎麼了,程官長?”
身邊一名執法官不解地問道。
“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從那個房間裡傳出來?”
“啊?沒有啊。”
“對啊,程官長你是不是幻聽了。”
“難道凶殺緝令一號這麼棘手的罪犯,會躲在案發現場的床底麼?這也太荒謬了。”
幾名執法官這樣說著,程雨的警惕心這才逐漸放鬆。
“你們說得對,可能是我太累了。”
走之前,程雨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方向。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衣櫃香薰什麼的。
他以前絕對聞到過這種氣味,可是現在的他實在辨認不出來。
十分鐘後,確認安全的青沐,躡手躡腳地從床底櫃爬了出來。
他看著付曦的屍體,那空無一物的眼眶,仿佛被鑲嵌了兩顆虛無的寶石,讓他莫名聯想到了陸鳶的眼睛。
這正是他在殺戮中不斷追尋的,可是以這樣的方式得到,隻能給他帶來憋屈憤悶的感覺。
在怨毒的情緒中,青沐也離開了這裡。
渾然不覺,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位身穿藍黑色夾克外套的少年,正用戲謔的目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複出的感覺怎麼樣,一一?”
「棒極了!」
「我們取消了隨機選取目標的原則,結果卻意外的有趣!」
“是啊。”
東秋將手中的兩顆眼珠,隨意丟在地上。它們接觸地板的一瞬間,就化作了虛無的塵埃。
“生命的確是等價的。”
“在死亡麵前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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