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質的厚鐵門,“咣”地被人踹了一腳。
緊接著,門外傳來了一聲痛呼。
“哎呦!”
程雨皺著眉,走過去打開門。
他看到胖子時海正在他的辦公室門前,滿臉通紅地揉著自己的腳。
“你要乾啥?”
程雨麵色不善地盯著時海,繁瑣的工作本就已經令他心煩意亂,這胖子又在大半夜的搞幺蛾子。
如果時海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程雨就要狠狠踢他的屁股!
然而,看到程雨臉上的慍怒,時海不但沒有畏懼,反而一副我比你更加生氣的樣子。
“我要乾啥?”
時海一巴掌將一張紙拍在程雨的胸口。
“你要經費,我給你申請下來了,足足五百萬!”
“你拿著這麼多錢,組建了一支屁用沒有的隊伍,我什麼也沒說!”
“那麼你答應我的事呢?那個因果律能力者,你去招攬了沒有?!”
儘管已經暴怒,時海還是儘可能地壓低了聲音。
畢竟武決的因果律能力,屬於中等保密級彆的政府機密。也許基金會和星火學會有各自的手段知曉,但是明麵上,政府不允許任何級彆不夠的人知道這件事。
至少在武決加入某一方勢力之前,三方會默契地保守這個秘密。
程雨沒有理會怒不可遏的時海,拿起那張紙看了幾眼。
很快,他也無法維持淡定了。
“凶殺緝令一號,殺了武決的母親?”
時海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惡狠狠地戳著程雨的胸膛。
“我就交待給你這一件事,你拖拖拉拉的就是不辦!現在好了,武決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認為我們辦事不力,進而反感執法局和政府,甚至有可能一氣之下加入星火學會來對付我們!”
“為了抓一個殺人犯,你浪費了政府多少錢?!現在錢也花了,人也沒抓到,政府的名譽還越來越差。你說,你想怎麼辦?!”
不管時海如何聒噪,程雨都沒有任何回嘴的意思,隻是緊緊皺著眉頭思索。
“凶殺緝令一號,為什麼要殺武決的母親?”
“還為什麼,那不就是一個隨機殺人的瘋……”
還在氣頭上的時海,被程雨突如其來的問題壓製了怒氣,張牙舞爪的姿態也停滯下來。
因為他意識到,凶殺緝令一號,也是會有目的的殺人。
他的上一個受害者,就是目魘青沐。
要說青沐是凶殺緝令一號隨機選擇到的目標,打死程雨時海都不信。
因為青沐是第一個,被認為與凶殺緝令一號有關聯的人。
凶殺緝令一號殺死青沐,還是首次使用了折磨處刑的手法,這更是坐實了他們的關係。
故而時海明白了,程雨問他這個問題,就是在提醒自己,注意這兩個案件之間的聯係。
武決是未公開的因果律能力者,他與青沐的唯一關聯就是青沐殺死了他的妹妹。
如果凶殺緝令一號是根據這一關聯,殺了武決的母親,那麼至少可以說明兩件事。
他可能想要對武決做些什麼。
另外,戰鬥成長因果律的信息可能被泄露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海也不再發脾氣了,麵色凝重。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吧。”
程雨招待時海在辦公室坐下,給後者倒了一杯涼水。
他的座椅上,搭著敵丈遺留下來的黑色外套,看上去餘威尚存。
“現在,我們來捋一下三者的關係。”
程雨鋪開一張紙,在上麵畫了三個圓圈,並在裡麵寫下武決、青沐和凶殺緝令一號的名字。
“青沐殺了武決的妹妹,兩人之間是仇敵關係。武決為了報仇,成立了新的辛石幫,在民間通緝青沐。這是他們倆的關係線。”
程雨說著,在青沐和武決之間畫了一條線。
“由於抓捕青沐時,後者引爆了大量炸彈,導致房屋牆體破裂,其中的物品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我們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他與凶殺緝令一號的關係暫時隻能依靠推測。”
他在青沐和凶殺緝令一號之間又畫了一條線,並在旁邊打了一個問號。
“凶殺緝令一號曾經用青沐的手法,殺死了一位女執法官。這一行為的含義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示威。”
“在此過程中,追捕青沐的武決引起了他的興趣,甚至他有可能感覺到了武決的因果律。”
“於是,一方麵他殺死青沐向武決示威,另一方麵殺死武決的母親,逼迫他陷入瘋狂。”
“這是一種變態的控製心理,因為武決建立的辛石幫,使許多人脫離了對他的敬畏。”
程雨在武決和凶殺緝令一號之間,畫出了第三條線,重重地打了一個歎號。
“所以,武決極有可能成為凶殺緝令一號的下一個處決目標!”
“甚至有可能,處刑已經開始了。”
程雨的意思是,殺死武決的母親,可能是凶殺緝令一號折磨武決的一部分。
可是時海會錯了意,以為武決已經與凶殺緝令一號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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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前者擁有無限的潛力,可畢竟現在還沒有成長起來,不可能是那個可怕凶犯的對手。
這樣一個人才,絕對不能夭折在凶殺緝令一號的手裡!
“武決在哪裡?!”
時海焦急地喊道。
“去救他,我可以把我的執法軍士特化隊借給你!”
程雨先是一愣,轉而便明白了時海的想法。
“彆緊張,我不是說武決正處於危險之中。”
“而且,現在應該是我去找他的最好時機。”
……
穿過熒藍色的夜幕,程雨來到了地震宮殿,殷偉告訴他武決就在這裡。
自從辛石幫重新建立以來,地震宮殿外麵那些奢華貴氣的裝飾已經被陸續拆除,失去了原本的雅致,變得更加樸素。
站在門外,程雨的鼻子動了動。
他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往常這裡作為拳館,時常彌漫著血腥味和汗臭味,還夾雜著各種不知名的惡心味道。
可這一次,隻剩下血腥味。
程雨正要往裡走,門口兩個臉上有刺青的壯漢攔住了他。
“這裡是辛石幫的地盤,不是執法官該來的地方。”
一名壯漢氣勢洶洶地鼓起胸膛,手臂上的肌肉也繃緊了。
程雨也不廢話,拔出配槍頂在他的腦門上。
“我找武決。”
咕!
壯漢咽了口唾沫,畏畏縮縮地指了一個方向。
“帶我去。”
壯漢不敢違逆程雨的意思,隻能老老實實在前麵帶路。
一路上,帶路的壯漢神色有些慌張。
“頭兒今天很生氣,讓我們把抓到的流竄惡人帶給他……這會兒,估計已經殺了五六十個了。”
“勸你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就算有事也改天再來。”
即使壯漢這樣說,程雨依然不為所動。
壯漢沒有辦法,隻能將程雨帶到了武決所在的拳場。
原本是門廊的位置被鐵欄杆封死,還用沉重的鐵鏈鎖得結結實實。
地麵上血跡斑斑,有飛濺的血點,有拖拽而成的血痕,偶爾還能看到碎骨渣與脫落的牙齒。
拳台的一角,堆積著幾具屍體,全部被打得不成人形,死相慘不忍睹。
而拳台的中央,站立著一個血人。
那是武決,沐浴在罪惡的鮮血之中。
這時,另一側門廊的欄杆被推開,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子被扔了進來。
“不!你們不能這樣!!!”
那男人剛剛落地,身上已經被地麵上的血液沾濕,赤裸的腳還踩到了一顆牙齒。
他頓時嚇破了膽,抓住欄杆歇斯底裡地呼喊。
“我錯了!我認罪!把我交給執法局吧!!!”
“彆走!放我出去!!!”
丟他進來的辛石幫成員沒有理睬,男人隻能拚命扒著欄杆,試圖躲避武決那恐怖的殺意。
可是,拳台上隻有他們兩人,避無可避。
武決向男人走去,腳步跺得很重,每一步都像巨石砸在男人的心頭。
“啊啊啊啊啊啊!!!”
在到處都是血的地獄,看到一個滿身鮮血的惡魔朝自己走來。
男人的理智終於崩解,瘋狂地揮舞著拳頭向武決衝來。
武決不閃不避,一拳迎了上去。
哢嚓一聲,男人的手臂直接被武決打斷,手肘處斷裂的骨頭刺破皮肉露了出來,看上去十分瘮人。
男人捂著手臂慘叫起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理智短暫回歸。
“求求你,饒了我……”
他跪在武決麵前,頭埋得很低。
然而武決並沒有憐憫他,反而抓住他的頭發,右腿彈起,一記膝擊重重砸在他的臉上。
眼淚,鼻涕,血漿,牙齒,混在一起如同一碗稀粥。
男人想要掩麵痛呼,可手臂的疼痛讓他抽不開手。
武決還是沒有打算放過他,彎腰揪住男人的脖子,將他提起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