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程雨!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時海大驚失色,急忙安撫道。
幸好,程雨沒有要暴走的意思,隻是臉上帶著冷笑。
他已經想明白了。
敵丈那非人的強大力量,政府一定想破解其中奧秘。關押十幾年,迫使其屈服是假,對敵丈進行解構實驗才是真。
折磨十幾年後,又把敵丈放出來,甚至還安排了一個執法局長的職位,說明政府根本沒有解開敵丈力量的秘密,又不舍得這樣殺掉。
放在辛石城這種不上不下的城市裡,以後還有調遣敵丈為政府做事的可能。一邊為敵丈上位掃清道路的同時,首都也把一些有潛力的人才給毀掉,防止敵丈獲得自己的班底。
姮英的死,實則是身在局中,不得已的選擇。程雨是優秀的執法官苗子,一定會遭到清理,而姮英自身也同樣是清理的目標。
想必是有人給姮英透露了內情,讓她為了保護丈夫和女兒選擇犧牲自己。這一點通過姮英在執法軍士體內蘇醒時所說的話,便能得到驗證。
這是姮英對程雨的信任,她知道深愛著自己的丈夫,一定會因為自己的死亡而一蹶不振,又終有一天會重新找回自我。
而去年冬天的事件,則是因星火而起。
新的反抗組織出現,政府害怕敵丈倒戈,便派人設計將其殺死。而容婭撞破了容氏與基金會的交易,得知容氏已經掌握兩份泯熵機運行日誌線索。於是容氏在外勤隊暗箱操作,借殺死敵丈的任務順勢將容婭滅口。
隻是首都政府沒有想到,敵丈根本無心加入星火,而容婭卻是星火的創始人,他們的真正目的是複生因果律。
多重陰謀相互傾軋,一條條線索終於編織成了邏輯的網絡。
可是,正義在這之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事情已經不可阻擋地發生了,生命則輕描淡寫地逝去。
哪裡見得正義的影子?
……
房間裡靜極了,時海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氣氛即將跌破冰點時,一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程雨隻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便站起身來,拍了拍外套的衣角。
“我還有工作,得先走了。”
他從房間外叫來服務員,把桌上動都沒動的菜裝進打包盒,拎著離開了會所。
冷清的街道上,程雨搖搖晃晃地漫步著。
在他的前方,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高個男子,正提著一袋垃圾向街邊的垃圾桶走去。
男子走到桶邊,卻發現桶內已經堆滿了惡臭的垃圾,於是搖了搖頭,把塑料袋放在垃圾桶旁邊的地麵上。
男子走遠後,程雨假意醉酒,暗自啟動執法官之眼,飛速掃描著附近的街道。
確認安全後,程雨快步上前打開袋子,在裡麵翻找起來。
很快,他找到一張皺成一團的紙,似乎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上麵還有小孩子一樣的水彩筆塗鴉。
程雨將紙團收好,又掃描了一邊附近,這才搖搖晃晃地繼續前進。
邁著醉步回到執法局,他衝進辦公室後,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掏出來展開。
緊接著,他從抽屜鎖櫃裡取出一個密碼本,對照著開始翻譯塗鴉暗含的信息。
【青輿已抵達辛石城】
看著臥底冒死送來的機密,程雨皺起眉頭,心中有了決斷。
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砸響。
程雨下意識地警惕起來,旋即又暗罵自己謹慎過了頭。
這裡可是執法總局啊,有誰能闖進來?
果然,門外響起了武決的大嗓門。
“你咋還沒走?!”
打開門,一看到武決那憔悴的麵容,程雨便知道,這家夥剛剛寫完作業。
他讓出一條路,放武決進了辦公室。
“剛剛和臥底接了頭,這會正在看密信。”
武決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低著頭像個孩童一樣扣著手指。
“對了,你有沒有想好,要去哪一隊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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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個臥底,是哪個隊的?”
“和遊騎兵隊一樣,特殊編製的機密部門,諜報隊。”
程雨坦然說道,完全不擔心武決會泄密。
“這部門適合我不?”武決開玩笑道。
“你堂堂戰鬥成長因果律能力者,去哪裡臥底人家不認識你啊?”
“那還是算了,以後再說吧!”
程雨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你的編製就暫時落在特種作戰隊吧,我們馬上要對金融中心動手了。”
武決聞言一愣,程雨便把新型迷幻藥物的事,已及時海的分析推測,一起告訴了他。
“這麼可怕的麼?”武決感到一陣後怕。
“是啊,普通人一旦沾上這東西,就再也不可能戒掉了,隻能用自己一生的積蓄,去換這片刻的虛假歡愉。”
武決木訥地撓了撓臉,疑惑道。
“這麼說,這東西和香煙還真像呢,這不過作用方式更激進些。”
煙草同樣是基金會的產業,但受到藥檢局的嚴格管控,並且需要分出大半利潤給政府才能發售,所以屬於政府和基金會的共利行業。
至少它是合法的。
程雨笑了笑沒說什麼,手伸進衣兜去摸煙。
煙盒沒摸到,卻摸到了一個小塑料袋。
程雨神情一凝,這是那天晚上,陶午被薑澤炸死前送給自己的。
他憂傷地呆愣了一會,扯開塑料袋和皮筋,夾出一支卷煙叼在嘴裡。
火星燃起,一股淡淡的花香飄逸而出。
武決聳了聳鼻子,眼睛突然瞪大。
“不對!這煙有問題!!!”
然而他反應得有些遲了,程雨已經吸入了一大口迷幻煙霧。
……
“雨,你怎麼了?”
一道熟悉的溫柔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清晨的光從淡紅色窗簾的縫隙間照了進來,還伴隨著一點清澈的寒意。
程雨往被窩裡拱了拱,不願意離開這暖和的溫床。
疲憊,緊張,痛苦,迷茫,全部像是一個不太美妙的夢一樣,消失在昨夜的溫存之中。
“呀!快點起來了,今天說好要帶露露去逛商場的!”
程雨不情願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清了身旁佳人的麵容後,心底最後一絲抗拒也被化解。
“英,再讓我睡一會兒吧!”
見程雨抱住被子耍賴不起床,姮英氣呼呼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而程雨也不甘示弱,伸手去扯姮英睡衣的肩帶。
夫妻兩人就這樣在床上較起了勁,翻來覆去地嬉戲打鬨。
翻滾一陣子,兩人終於達成了一致。
抱在一起再眯五分鐘。
誰也沒能再睡著,乾脆依偎在一起聊天。
“今天要去哪裡呢?”
程雨親吻著姮英的秀發,輕柔地問道。
而姮英一邊調皮地捏著程雨的皮膚,一邊作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唔……富華街的購物商城,上午是一定要去的,等到下午人就太多了。給你和露露買幾套新衣服,然後我們去看電影。”
“下午麼,露露一直想去未來廣場寫生來著,那下午就去未來廣場吧!”
“晚上和薑山一家約好了一起吃飯,慶祝兩個孩子考上大學。”
“對了,今晚你不許喝酒!”
姮英突然鼓起臉頰,裝出很凶的樣子。
“啊?為什麼啊?”
程雨有些疑惑,而姮英則羞澀地紅了臉。
“你不是……想再要一個麼?”
……
美好的夢幻僅僅持續了一瞬,令人欲仙欲死的快感如潮水般褪去,冰涼的空氣包裹著程雨的身體,讓他本能地去尋求溫暖。
強烈的反差感,讓現實顯得更加絕望。皮膚、肌肉和內臟一起抗議著,要求重新找回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
仿佛有無數隻螞蟻鑽進了他的皮膚,啃噬著他的神經末梢。麻癢感逐漸升級為刺痛,不停地挑戰著他的承受極限。
似乎隻有一種辦法,能解決他的困境。
再點一支吧……
英……
再讓我見她一麵。
哪怕隻是看一眼。
再點一支吧!!!
再點一支吧!!!!!
“程雨,你清醒一點!”
武決在一邊急得團團轉,卻不知道該做什麼,不敢輕舉妄動。
眼見程雨顫巍巍地伸出左手,想要抓取散落在地的卷煙,武決心一橫,準備打斷程雨的手臂。
可還沒等他動手,程雨的右手突然鑽出,抓住了左手的手腕。
手掌死命發力,指節處已經勒得發白。
“啊!!!”
守護核心驟然啟動,一層水藍色的腕甲覆蓋了右手。借助動力甲胄的力量,程雨竟硬生生地捏斷了自己左手的骨骼!
劇烈的疼痛瞬間將他的意識拽出迷幻泥潭,強行占據了他的感官。
幾滴冷汗從程雨的下頜滑落,陰冷的寒氣令他蜷縮起了身體。
“冷……”
“水……”
武決慌忙脫掉身上的衣服給程雨蓋上,然後一把拔出插在飲水機上的水桶,向後者的嘴中喂水。
程雨大口痛飲著涼水,腦袋裡的暈眩麻痹感漸漸消散。
良久後,他默默站起身,用右手拾起地上的卷煙,塞回了塑料袋。
“這煙是誰給你的?”武決問道。
“陶午,他是從一個第三分局的執法官手裡得到的。”
武決神情凝重,一雙蘊含恐怖力量的拳頭握緊。
“我認得這氣味。”
“當初在工地當力工的時候接過一個活兒,在南郊給一位金融中心的老板建私宅。我負責花園的圍牆部分,工程結束前,有兩個人拿著幾盆粉紅色的花前來測試土壤。聽說後來,他們在花園裡種滿了那種花。”
“那私宅屬於金融中心董事長,青輿!”
“還有那種花,我記得他們叫它‘極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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