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幫我搬家。”
聽到身側的磁性嗓音,陳鏡放下手中的紙箱,微笑著拍了拍掌紋裡的灰塵。
隻見一位氣質優雅的銀發中年男人,端著一杯飄逸溫熱水汽的紅茶,站在他的身邊。
男人體態強健,麵容滄桑成熟,舉手投足間令人心生親近。
而那一頭帥氣的銀發,並非是刻意染成這樣的,而是經過了歲月的雕琢,自然演化而得。
“您太客氣了,索老師。”
陳鏡笑著接過了溫茶。
眼前的男人名為索心,一位來自乙術城的心理醫學教授,後來離開學院成為了一名心理醫生。由於其深厚的心理學研究經驗和高超的分析技巧,常常被邀請為顧問專家幫助執法局破案。
乙術城執法官學院進修期間,陳鏡與作為外聘講師的索心結識,兩人算是亦師亦友。
戊林城執法局為了應對棘手的小醜案,特意通過陳鏡的關係聘請索心前來,而索心也樂得在這環境優美的城市定居一段時間。
在這地處林郊的位置,索心買了一座小型莊園。
庭院,泳池,彆墅一應俱全。
陳鏡飲下紅茶後,隻覺得一股暖流順著食道進入腹腔,驅散了幾分房間裡的清冷。
他挑了挑眉,放下茶杯。
“這個,難道是冰箱的配件?”
拍了拍剛剛搬運來的沉重金屬箱,陳鏡隨意地問道。
“這個啊,這是冷庫的製冷機,我花高價找這裡的一位老工程師訂做的,可以讓冷庫裡的食材一直保持冷鮮狀態。”
陳鏡釋然地點點頭,早在乙術城的時候他就聽說過,索心在烹飪領域有著極為高明的造詣,時常邀請一些名流到自己的莊園,親自烹製菜肴舉辦晚宴。
“一直聽人說,您的廚藝非凡,可惜倒是沒有福氣品嘗一次呢!”
聽著陳鏡的感慨,索心溫和的笑著說道。
“今晚你可以留在我這,雖然食材和廚房還沒收拾好,簡單吃頓便飯還是可以的。”
陳鏡有些意動,但卻擺手拒絕道。
“十分抱歉,今晚我還有約。”
“這樣啊……”
索心微扶下頜,作思考狀。
“對了,等一周之後,我會邀請戊林城的一些名流,在家裡舉辦一次私人宴會,到時候你可以帶著朋友來。我這屋子很大,人多也熱鬨些。”
“那可真是太好了!”
陳鏡放好家具,兩人回到客廳繼續品茶。
“聽說您以前是一名外科醫生,為什麼後來專修了心理學呢?”
索心翹起腿,臉上充滿了回憶。
“做外科醫生,難免要麵對病人的死去。這種拚儘全力卻無法挽留的缺憾,逐漸成為了我的心魔。在潛意識裡,我會覺得,是我殺死了這些患者。”
“為了解決自身的問題,我放棄了外科醫生的工作,將精力與熱情放在用更溫和的方式幫助他人,比如心理學,以及烹飪。”
談話間,陳鏡提起了近期遇到的案件。
“你是說,那個小醜留下的指紋和頭發,與執法局信息庫的任何人都不匹配?”
索心有些好奇地問道,而陳鏡則憂愁地揉了揉太陽穴。
“是啊,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聞言,索心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某些政府職能部門的要員,的確有隱藏身份信息的權力,這也是政府為自己留的便利。而研究院高級以上的研究員,身份也不會放在執法局信息庫。”
“但是……通過那個視頻的觀察,我基本上排除了這兩種可能性。”
索心像一位良師一樣,為陳鏡解釋分析。
“無論是政府要員還是研究員,他們的行為習慣都離不開有序二字。能坐到這般高的職位,是需要常年累積的。而曆經秩序的熏陶,人便會在大腦中形成某些有序的反射神經元,從而將一些習慣保留並貫徹到行為中。”
“可是那個小醜,我從他身上看不到一點秩序的影子,他的行為完全出於自己的理性,而他的理性也是極致的混亂。”
“如果真要硬說的話,我覺得他是研究院一名徹底瘋掉的高級研究員。畢竟他們那個超然的領域,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理解的。”
陳鏡虛心的聆聽著,心中也在暗自讚歎。
不愧是乙術城的心理學專家,隻言片語間,就分析出了一條大致線索。
說到這裡,索心突然皺眉看向陳鏡。
“陳鏡,你沒有使用你的能力,去側寫小醜吧?”
陳鏡的共情能力他是知道的,共情目標的神智越混亂,看到的畫麵就越模糊,對陳鏡產生的心理負擔也就越重。
陳鏡愣了一下,連連搖頭道。
“當然沒有,這個案子已經不歸我管了。”
索心釋然地鬆了口氣,又關切地問起陳鏡正在處理的案件。
“唔……按製度我不應該告訴您的,因為這起案件性質惡劣,傳出去會引起社會恐慌。”
陳鏡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如實道來。
而索心聽完後,饒有興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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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遊戲?還真是新奇的東西。”
“這個……你們叫他‘豎鋸’對吧?我認為他的目的,正如他在遊戲中所說的那樣,為玩家提供考驗,能夠淨化生命的考驗。而原因,正是因為他也同樣接受過這樣的試煉。”
“再結合遊戲裡那些精妙的機關,以及豎鋸對玩家身份的熟悉,你可以把嫌疑重點,放在近期受過重傷或遭遇重大事件的執法官和外聘工程師上。”
“我知道了,謝謝您。”
陳鏡恭謙地道謝。
又聊了一會兒,陳鏡起身告辭。
臨走時,他交給索心一份燙金大紅請柬。
“我和我的未婚妻,會在半個月後舉行訂婚禮,希望您屆時能賞光。”
“好,我會的。”
……
莊園外,桑韌在車邊等待。
“你怎麼來了?”
陳鏡走到桑韌身旁,見四下無人,親密地撫了撫他的手背。
“公司裡沒事,過來看看你。”
陳鏡知道,桑韌這是在擔憂自己的安危,不由得心頭一暖。
“放心吧,豎鋸抓人都是靠偷襲,我可是訓練有素的執法官,怎麼可能讓他抓去?”
桑韌點點頭,翻腕將陳鏡的手握在手中。
“坐我的車走吧,你的車我讓底下人給你開回去。”
“好。”
透過車窗,看著疾速後退的樹木,陳鏡深深吸了一口氣。
“阿韌。”
“嗯?”
陳鏡看著桑韌的側臉,語氣有些糾結。
“我和關琴的訂婚禮,你會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