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聞著真香啊!”
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被端上桌,小醜搓著手,十分享受地嗅著食物的香味。
麵條上覆蓋著一層醬紅色的肉塊,肉質鮮嫩緊實,肌肉纖維貼敷在半透明的肉筋上,看起來令人垂涎欲滴。
“晚上吃點麵條當宵夜,對你的消化係統有好處。”
索心微笑著坐在他的麵前。
“麵條?哦,彆傻了!你知道的,我來你這是為了這一口!”
小醜夾起一塊肉送進嘴裡,可等他細細品味過後,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
“口感不對?”
索心像是提前預知了他的問題,解釋道。
“是啊,女人的肉吃起來更像豬肉或者羊肉,而男人的口感則像牛肉。”
小醜說著,從牙縫裡剔出一根肉絲。
索心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這是一塊男性的小腿肌腱肉。”
得到索心的解答,小醜停止了進食,輕輕將筷子搭在碗邊。
“我記得,你很少用男人的肉來烹飪。難道你有什麼心事,我的朋友?”
索心眼眸微闔,注視著潔白的桌布。
“也不算什麼心事,隻是一個愚蠢的夢罷了。”
“願聞其詳。”小醜又端起麵碗抱在懷裡,翹起腿開始吃。
索心揉了揉太陽穴,簡單回憶了一下。
“在夢裡,我變成了一隻鳥,擁有翱翔天空的能力。我不停地扇動翅膀,想要衝上高高的天去,卻被重力死命吸扯。不管我怎樣掙紮,最後都隻能怦然墜地。”
“這種熟悉的墜落感達到極致時,又會讓我夢回我人生的那個分水嶺,讓我現在的我,一個心理變態食人魔,也曾經有過一個美好的夢想。”
小醜捧著碗喝了一口湯,滿足地咂了咂嘴。
“是什麼夢想呢?”
索心側過頭,透過窗外看著熒藍色的夜空。
“衝破雲海,尋找天空的儘頭。”
“雲層的高度是一萬五千米,如果上升超過這個高度,就會進入海底。穿過深海來到相鄰的海字城市,繼續升空的話,則會進入相距最遠的另一個海字城市周圍海域。”
“如此往複循環,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我們困在了蘭德,讓我們終生都無法得知,天空之上又是什麼。”
從窗口收回目光,索心流露出一絲疲態。
“因此,墜落感成為了我的夢魘,它會讓我回想起改變自己人生的那一天,那一天的失敗……以及我失去的一切。”
隨著索心的敘述結束,小醜也將湯麵吃了個精光,滿意地擦了擦嘴。
“我不是心理醫生,治不好你的夢魘。不過,我可以直接向你展示,你曾經所追尋的那個答案。”
索心抬起頭,有些驚喜地看著小醜。
“你是說,你知道天上有什麼?”
可很快,他又壓抑下了喜悅的神色,變得有些猶豫。
“還是算了,你已經向我展示了一段神泯前的曆史,那是一個有趣的世界,我很知足。我曉得你來曆神秘,但透露這種世界級彆的秘辛,一定也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麵對索心的顧慮,小醜隻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道了答案,也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能圓你的夢。你為我提供了美味的宵夜,我應該報答你。”
“走吧!彆磨嘰了!”
小醜抖抖衣袖站起身,索心愣了一會,隨即麵露感激的微笑。
“那就……謝謝你了。”
他拿起外套披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小醜問道。
“對了,我想先去取一樣我妹妹的遺物,登上天空也是她的夢想,我希望能帶她一起。”
“搬來戊林城後,我把遺物藏在一座圖書館裡。這遺物是妹妹留給我最後的念想,我也想把它留在身邊的。可是比起我這冷清的彆墅,她應該更喜歡待在更有知識氣息的地方。”
索心友善地笑著,甩了甩手中的車鑰匙。
“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我想為你介紹一下,她是個活潑的姑娘,會喜歡新朋友的。”
小醜聳了聳肩,也沒有多問。
二人坐上了車,駛入了茫茫夜色。
……
“計劃的第一步,要由你把彌撒帶出來,帶到遊戲設施所在的位置。”
索心將滕樹的病床放平,目露思索之色。
“我的心理暗示和精神控製,對他都沒有效果,因果律能力也無法生效。難道,要我給他下藥麼?”
滕樹閉著眼睛,動作很輕地搖了搖頭。
“我們不知道藥劑是否有用,萬一被他察覺,你就沒有退路了。”
“如果欺瞞不了他,那就用真相來編織謊言。製造這種巧合,我想你作為心理醫生,一定有辦法。”
……
索心載著小醜,來到一棟破舊的樓下。
此時的圖書館內漆黑寂靜,了無生氣。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焦糊味,以及牆壁上的灼痕和破損,向訴說著它所遭遇的悲淒。
“啊,這裡也被波及了。”
索心撫摸著台階扶手上的焦灰,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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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的遺物還在不在。”
“如果你珍視她,就應該將她保存好。”
小醜不僅沒有安慰他,反而咧著嘴嘲笑道。
“你說的對。”
二人通過樓梯爬上三樓,來到空餘灰燼的閱覽室。索心打開一塊似乎曾是暗門的鋼板,從裡麵抱出一個變了形的小盒子。
“可惜,我對她寵溺過了頭,這樣反而害了她。”
索心從盒子裡抓起一把黑灰,那留存美好回憶的物件,不知原貌如何,此時已然化作了塵埃。
“不用太傷心,我的朋友。就算她沒有死於這次意外,時間也會吞噬她的。不是麼?”
見盒中之物作古,小醜對其也沒什麼興趣。
索心似乎情緒有些低落,走到一張有四個座位的長方形書桌旁,拉過一張座椅坐下。
“彌撒,我想玩個遊戲。”他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
“你不想看那個答案了麼?”
“唔……我很想,隻是……這個遊戲是我和妹妹經常玩的。來吧,很有意思的。”
索心輕輕擦了擦桌麵上的灰,為小醜解釋道。
“我們對麵而坐,看著彼此的眼睛,一個人說一句話,然後另一個人說,如此往複交替。除此之外,不能有任何動作。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保持自己的表情不變,誰變了臉,誰就輸了。”
“聽起來,這個遊戲對我很不公平啊!”
小醜陰仄仄地呲著牙,用手勒著自己的嘴角。
“你知道的,我天生笑臉。”
“哦,倒是我疏忽了。那規則可以稍微改動一下,隻要笑容從你的臉上消失,那就算你輸了,如何?”
小醜不置可否,隻是一屁股坐在了索心對麵的座椅上。
“行吧。”
見小醜同意,索心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鬆緩下來。
……
“他擁有很強大的因果律能力,你要怎麼把他限製在你的遊戲中?”索心問道。
注射了營養液後,滕樹有了些力氣。
“彌撒不在乎任何事物,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我看不透他,也沒有手段去限製他。”
滕樹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手腳,平靜地說道。
“這種人,隻會遵守自己的規則。我們要利用這一點,誘導彌撒承認某種遊戲規則,從而讓他設置自肅限製。”
索心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然後呢?控製住彌撒後,你要用什麼機關來考驗他?”
“一個會殺死我們三人的機關。”
“哦?”
索心挑了挑眉,對滕樹的回答感到意外。
“你這是在,邀請我和你一起自殺麼?我記得,你的遊戲更傾向於教彆人尊重生命吧?”
滕樹苦笑著搖頭道:“不管是我的死亡遊戲,還是你的人肉烹飪,我們都試圖扮演一個掌控者的角色。這一過程的本質,是我們想要在掌控中理解生命,找到生命的意義。”
“可是啊,生命隻有一次,我們怎可能在這短暫的體驗中理解它?”
他在病床上側了個身,臉朝向窗戶的方向。不過他不像索心那樣望著窗外,而是注視著燈光在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倒影。
不知為何,滕樹覺得那倒影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在用危險的目光看著他。
……
“晚上好,彌撒主教。”
“你也好,豎鋸老頭兒。”
小醜對陰影中走出的滕樹並不感到意外。
滕樹走到書桌旁,坐在了第三把椅子上。
“如我猜想的一樣,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配合索心來這裡,隻不過是為了看看我們這兩隻渺小的蟲子,究竟能玩出什麼把戲。”
“彆這樣說,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渺小的蟲子。”
小醜依舊是一副笑臉,與之前一成不變。
“不過我確實很期待,你們的遊戲能否取悅我。”
他眨了眨眼睛,誘惑性的精神力悄然散發,滕樹和索心的耳邊,魔幻般地響起了低沉的嘻嘻笑聲。
滕樹沒再多說,掏出一個遙控器,按下了上麵的按鈕。
四麵厚厚的弧形金屬牆壁從地板下升起,將三人嚴絲合縫地蓋在其中。
“遊戲開始。”
話音剛落,腳下的地板一陣晃動,隨後便是輕微的爬升感從臀部傳來,並且逐漸變強。
三人誰也沒有動,正襟危坐,小醜甚至連眼睛都不眨。
滕樹率先發言,為二人介紹著遊戲的內容。
“我們已經乘上一架飛行器,它會帶我們升上一萬五千米的高空,然後自由墜落,這個過程大概需要17分鐘。”
第一句話沒有什麼特殊的信息,隻是闡述了三人都會死這個事實。
接下來,輪到索心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