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戎,男性,65歲,二等公民,首都執法部聯合作戰處處長,蘭德研究院榮譽研究員,於神泯375年1月23日失蹤……”
電視機被打開,早間新聞的聲音傳來。
林戎睡得正迷瞪,忽然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
感受著溫軟的床褥,他久違地感到了安逸。
“啊,睡的真舒坦。”
“還舒坦呢?你睜眼看看。”
林戎睜開眼睛,極限人類的眼睛讓他瞬間適應窗外的陽光,看清了房間裡。
這一看嚇一跳,隻見客廳的家具七零八落,牆壁和天花板上全是坑洞,地板上也多了幾道裂紋。
而昨晚收留他的那位少年,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被東秋盯著的林戎,心裡有些發毛。
好像這少年是什麼神明一樣的存在似的。
“啊!實在抱歉!我會賠償的!”林戎老老實實低頭認錯,完全沒有執法軍戰神的架子。
聞言,東秋直接伸出一隻手。
“嗯,給錢吧。”
被東秋這副淡定的模樣搞得一愣,這少年知道自己的身份,還知道自己叛逃的事情,居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想歸想,林戎還是沒打算賴賬的。
“我沒有錢。”
林戎苦笑著,用不想賴賬的語氣說出了賴賬的話。
東秋無奈地踢開碎石屑,坐在了已經塌陷的沙發上。
“怎麼回事?你好像做噩夢了?”
經東秋這麼一說,林戎如夢初醒。
一個個畫麵碎片飛速從眼前閃過,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掙紮。
隻有在極度安全的地方,他的大腦才會徹底放開防護,向心靈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麵。
“我夢到我的妻子,被殺死了。”
林戎垂著腦袋,驚天動地的力量,在他那一身完美的肉體中流轉。
東秋挑了挑眉,翹起腿作傾聽狀。
“和我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運轉幾輪後,那力量在身體中自行消散。
拍了拍腦門,林戎回憶道。
“我的妻子叫迷霞,我們是三十多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敗給了一個強敵,情緒非常低落。她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很快我們就在一起了。”
“打住。”東秋無語地捂住臉。
“說說你和政府的事。”
“啊……哦。”
林戎尷尬地摸了摸下巴,對東秋說了近期發生的事。
一周前,外事聯絡處引導辦公室的人找到林戎,說迷霞是一位極其重要的因果律能力者,希望林戎把她交給研究院,配合他們進行實驗。
據他們所說,迷霞的因果律能力名為‘時錯門扉’,可以打開一扇門,讓進入門的人感悟時間,從而獲得時錯性。有了時錯性,人的心靈所感知到的時間便會紊亂,甚至會看到未來。
林戎當時沒多想,隻是拒絕了他們。但是後來越想越不對勁,為了迷霞的安全,林戎跑回家中想帶她藏起來,卻發現她已經留下線索先一步離開。
為了找到她,林戎從首都跨越數千裡奔襲到辛海城,而政府也派出執法軍士截殺他。不過政府不會撕破臉將林戎列入通緝榜單,畢竟後者在執法部還是有些影響力的。
說到這裡,林戎的麵色已經變得十分複雜,一圈一圈地將自己身上的沾血布條拆下來。
東秋發現,林戎的體表除了有些殘留的血跡,所有傷口已經完全愈合,連傷疤都沒有。
“我聽說你很強,難道普通的槍也能傷到你麼?”
“我又不是電影中那樣變異的怪物!”
林戎氣惱地捶了下胸膛。
“我是個人類,除了強大的身體之外,不會飛天遁地,沒有因果律這樣的特殊能力。”
“我有心,會感到疼痛。隻是在訓練中磨練的意誌力,讓我不覺得這些傷痛會很痛。”
“好好好。”東秋趕忙擺手安撫。
“那麼,你打算怎樣賠我錢呢?”
林戎頓時窘迫地低下了頭,雖然這棟出租屋不算豪華,可自己破壞的家具和牆壁地板,至少也要花十幾萬來維修換新。
他的確沒有錢。
“要不……我出去找份工作?”林戎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不怕被執法官發現?”
“這個簡單。”
林戎嘿嘿一笑,催動麵部肌肉一陣蠕動,片刻間換了一副臉。
原本細微的皺紋被拉平,肌膚像少年一樣富有光澤,連下巴上的胡子也掉了個精光。
隨後,他的體內一陣脆響,骨骼移位重組,令他流線型的身體變得更加瘦削。
一位硬漢大叔,就這樣變成了體型和年齡都與東秋類似的少年。
隻是,林戎身上那股天生戰士的氣質,以及高密度肉體帶來的壓迫感依然存在。
“隻要遮住身份碼,執法官就認不出我了!”
東秋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
“既然如此,我帶你去找找工作吧。不過在那之前,咱們先去吃個早飯。”
……
魚皮粥是辛海城的特色小吃,也是這裡市民的常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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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馬鮫魚皮刮淨鱗片,切成嬰兒巴掌大小的方塊,在熱玉米油裡炸至金黃,放進熱氣騰騰的白米粥裡,撒上一點點海苔碎。魚皮的酥脆鮮美與米粥的軟糯香甜相得益彰,激活出獨屬於海洋的美妙滋味。
林戎捧著一大碗魚皮粥,唏哩呼嚕地大口喝著。
“吃飽沒?”
東秋問道,並把自己剩下的小半碗粥往林戎那邊推了推。
“飽了飽了,真好吃!”
林戎一臉舒爽地喝完東秋的半碗,抹了抹嘴。
“我的身體在不戰鬥的時候,會自動將代謝速度降到正常水平,所以正常飲食就能補足能量。”
“誰問你了?”東秋還是一副不領情的樣子。
林戎尷尬地縮了縮脖子,訕笑道。
“我還以為,你也是個軍迷來著。畢竟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沒有幾個認得我,知道我的事。”
“你想多了,我隻是聽彆人說起過。”
林戎眉頭一皺,倒不是因為東秋的態度生氣,而是麵前的這個年輕人,身上沒有同齡人那樣的生機與活力,對任何事情都表現的漠不關心,這讓他很奇怪。
這種冷淡,他隻在首都的那些百歲老家夥身上見過。
“那麼,你願意和我說說你的事麼?”
“我叫東秋,隻是一個普通人。”
“東秋……”
東秋的名字,乍一聽覺得有些特彆,但仔細去品味時,又隻能得到一種普通的感覺。
思來想去,就是捕捉不到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東秋也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林戎隻好打消了了解對方的念頭。
“你打算找個什麼工作?”
“我……”林戎突然語塞,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特彆擅長的事。
東秋又打量了一番林戎的身體,笑著說道。
“要不,你去做殺手吧。聽說殺手可賺錢了,恰好你又這麼擅長戰鬥。”
一聽這話,林戎趕忙連連搖頭。
“不不不,我不殺人的。”
東秋怪異地看著他,要說執法官一直秉持正義沒有殺過人他信。
可林戎呢?他不是位普通的執法官,他是為政府立過功的執法官,是封過戰神軍銜的執法官。
在他成名的過程中,怎麼可能沒殺過人?
麵對東秋的注視,林戎顯得有些心虛。
“好吧,以前是殺過一些壞人,不過和迷霞相愛之後,就沒有殺過了。”
東秋點點頭,還是放棄了讓林戎去當殺手的想法,對方怎麼說也曾經是名執法官。
這時,林戎突然問道。
“東秋,難道你殺過人麼?”
東秋心頭一驚,但麵色沒有變。
“為什麼這樣問?”
“你提到殺人的時候,情緒沒有任何波動。我感覺,你對於生命的態度,不像其他人那樣珍惜。”
東秋略微思考一番,回答道。
“嗯……我也不確定,我殺死的那個是不是人。”
他沒有撒謊,那個神秘的臘月,是東秋獨自殺死的第一個人。
從臘月的生命中,東秋隻讀取到一些碎片化的記憶,知曉對方是神泯之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