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荒野,亮黃色的警戒線內,嘔吐聲此起彼伏。
“局長!局長您不能進去!”
“滾開!”
“嘔!!!”
看到屍體後的總局長,隻憋了三秒,便馬上吐了出來。
“快!快去八局請程危官長!”
“是!”
手下的執法官低頭應道,離開前還心有餘悸地瞥了眼屍體。
那是一個小女孩,看上去五六歲大,腦袋被橫著劈開,腦漿和血灑了一地。再往下看,女孩的胸腹被開膛破肚,血肉翻卷模糊,心肝都被挖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女孩的傷口處,竟長出了血淋淋的黑色毛發!
密密麻麻的,好似扭動的蛆蟲。
執法官們都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親眼看到一個幼小孩童,以如此殘忍而驚悚的方式被人殺害時,他們還是本能地產生了反應。
惡心,憐憫,還有恐懼。
誰也不想自己,或是自己的孩子,遭受這樣的恐怖。
第八分局在北村,不過程危是執法官,可以從市中心直接穿行到南村。
很快,一輛大喘氣的老摩托帶著煙塵奔來。
癸寒城的燃油很貴,程危通常是不舍得騎這輛老掉牙的摩托的。
隨手將摩托停下,程危扒開警戒線踏入現場,來到女孩的屍體旁。
他緊盯著那具令人膽寒的屍體,一言不發。
過了五分鐘,程危開始繞著屍體轉圈,觀察現場周圍的環境,似乎嘗試著找到些線索。
十分鐘過去了,總局長一聲不吭,其他執法官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沒有任何線索。
血液沒有沾到任何人,呈現自然噴灑的痕跡。
空氣中沒有特殊氣味,就算有,也被執法官們嘔吐物的惡臭味掩蓋了。
地上沒有任何腳印,也沒有異常的土壤翻動。
傷口處長滿了黑毛,讓人無法判斷凶器的形狀。
詭異的一切,仿佛是憑空發生的,是誰在泯熵機上,玩笑似的敲了一行代碼。
頑劣的笑話,輕描淡寫地帶走了一條生命。
程危忽然產生一種嘔吐的欲望。
不是因為屍體的慘狀,而是他想起了一件事。
這是這個小女孩的命運,有一個惡毒的,未知的,不可違逆的家夥,為她安排了這段命運。
在命運麵前,所有人都顯得渺小無力。
這種渺茫感讓程危恐懼,使他的腸胃痙攣,肌肉顫栗。
不過,程危很快平複了心情。
“這些頭發是怎麼回事?是有人移植上去,還是自行生長的?”程危問道。
總局長向一旁招了招手,負責南郊治安的分局長立馬迎了上來,向程危彙報道。
“切口處平滑整齊,沒有額外的創傷,我們推測是自行生長的。”
這種離奇的現象,已經超出了程危的認知,因此他轉頭看向總局長。
“有沒有什麼藥劑,能做到這一點?”
“有些生發藥劑可以在正常皮膚上快速生效,但是傷口上……也許有吧。”總局長顯得有些遲疑。
程危點點頭,又向分局長問道。
“這種情況,在南村連環殺人案中,有沒有出現過?”
“沒有。”分局長十分確定,並且又後怕地看了一眼屍體。
程危又是思索片刻,便得出了初步結論。
“這起案件與南村連環殺人案有兩處不同,一是受害人的頭顱被截斷,二是這些……”
程危指了指那些黑毛,眾人又是一陣惡寒。
“凶手先是劈開了受害者的頭,隨後將受害者開膛挖走心肝,偽裝成連環殺人案的手法。由於他使用了某種具有鮮明特征的凶器,於是他在傷口上使用了特殊的生發藥劑,防止我們通過傷口反繪找到他的凶器,進而鎖定他的身份。”
“這可能是一次衝動作案,可能是早有預謀的謀殺,也可能是對連環殺人案凶手的栽贓陷害。不管怎樣,鎖定凶手才是我們的首要任務!”
程危指著屍體,對分局長說道。
“把這些毛小心地拔掉,注意不要破壞傷口!這對我們尋找凶器至關重要!”
分局長看著那些惡心的毛發,強忍著嘔吐的欲望,不情願地應下了。
執法官們七手八腳地抬走屍體,程危也準備離開現場。
走到老摩托旁,程危目光突然一凝。
隻見摩托車下方的積雪,被過熱的引擎所融化,露出了一枚小小的標簽。
程危捏起標簽,細細端詳了一番後,雙目猛地睜大。
他認得這標簽的歸屬,因為他剛剛從那裡出來!
“市立醫院!!!”
程危的驚呼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總局長快步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
程危將標簽遞給總局長,後者疑惑地接過,看清標簽的一瞬間,臉上頓時露出驚異的表情。
“是市立醫院的標誌,帶上你的人,跟我去市立醫院調查!”
說罷程危飛身跨上老摩托,擰動油門正要發動,卻忽然發現身後沒有動靜。
一轉頭,總局長低著頭,臉埋藏在陰影裡,其餘執法官也是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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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什麼呢?走啊!”他不耐煩地催促。
然而,還是沒有人動。
程危皺著眉走下老摩托,來到總局長麵前,麵色不善地瞪著他。
“你在遲疑什麼?”
麵對程危的質問,總局長顯得有些猶豫,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萎靡了幾分。
“這個案子……先放一放吧。”
話音剛落,程危一把揪住了總局長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的眼睛。
“你請我來幫你破案,現在我找到線索了,你又讓我把案子放下?”
“你吸那些東西,把腦子吸傻了麼?!”
總局長沒有反抗,眼中的神光在漸漸消失。
“這個案子比你想象得要複雜,彆再調查下去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程雨低吼道。
總局長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我這是為了你好,停手吧。”
兩人僵持了片刻,程危率先鬆開了手。
“很好。”他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就在總局長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程危猛然一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啪地一聲十分響亮,驚呆了周圍的執法官們。
知道兩人關係的噤若寒蟬,新入職的則一頭霧水。看到程危以下克上的行為,有些愣頭青蠢蠢欲動,卻被身邊的人用眼神嚴厲製止。
這還沒完,程危又是一腳蹬在總局長心口,將後者踹倒在地。
“他們殺了孩子!殺了癸寒城的孩子!”
“我不管背後牽扯到多少通天的大人物,我會順著線索一直查下去,直到把所有涉案的畜生全都抓捕歸案!”
“要是被我查到和你有聯係,我第一個斃了你!!!”
罵完後,程危縱身跳上老摩托,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不要!”
總局長大喊一聲,目眥欲裂。
看著程危的背影,他的臉上露出掙紮之色。
隨後,總局長從腰間,取出了一把流電手槍。
裝載麻痹電流彈,上膛,瞄準。
砰!!!
槍聲將眾人驚醒,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然而總局長似乎被程危打得花了眼,這一槍並沒有打中。
電流彈鑽進了雪地,滋啦啦閃了兩下,沒了動靜。
“全都上車!抓住他!”
“不要用槍!”
總局長下令,執法官們頓時散開,發動汽車開始追趕程危。
老摩托在前麵呼嘯,亮著紅色警燈的執法車隊在後麵咆哮,一行人就這樣直奔市中心而去。
總局長坐在副駕駛,怒視前方,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局長,那是什麼?!”
開車的執法官抬手一指,總局長抬頭看去。
擋風玻璃上有很多汙漬和劃痕,他隻能看清一個明亮的光點。
正當他想把頭探出窗去看,那個光點已經在他的視野中驟然放大。
居然是一枚火箭彈!
轟隆!!!
火箭彈擊中了總局長後方的一輛車,引發劇烈的爆炸。
衝擊波將車輛掀翻,玻璃一瞬間被震碎,車子仰麵朝天,摔得變了形。
駕駛位的執法官頸椎被折斷,當場死亡。總局長則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頭部,隻摔斷了一條手臂。
追逐的車隊立刻停了下來,幸存的執法官陸續下車,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肅靜!”總局長站了出來,強忍著疼痛大聲吼道。
“全體警戒!敵人在左前方!”
見總局長還活著,執法官們有了主心骨,紛紛向他靠攏過來,依托側翻的車輛為掩體。
總局長目光快速掃過隊伍,心頭一沉。
一百名執法官,二十把手槍,五支步槍。
前方那未知的敵人擁有重型武器,自己這邊怎麼可能扛得住?
隨後,他又擔憂地向前望去。爆炸掀起的滾滾煙塵,讓他什麼都看不清。
“程危……”
總局長咬緊牙關,可身體不敢有一絲鬆懈。
很快,敵人現身了。
紫紅色作戰服,黑色麵甲,交叉的瑩白塗色。這樣的裝扮,他不久前在癸金城見過。
“心靈學會!”
總局長瞳孔縮得像針尖,對上這些恐怖分子,自己今天怕不是要栽在這裡!
該死,這群瘋子怎麼跑來癸寒城了?!
顧不上去想那麼多,他當機立斷下令開火。
執法官們慌亂地開槍,試圖阻止心靈學會士兵的步伐。然而這是一群悍不畏死的瘋狂之人,胡亂射出的子彈完全無法擋住他們。
心靈學會的作派就是這樣,就算手中有遠程武器也要派兵前壓,逼迫敵人近身肉搏,從而享受白刃屠殺的快感。
總局長看出了這一點,不由得暗喜。
正巧,癸寒城執法官最擅長的也是近戰!
他當即下令節省彈藥,放敵人近身準備白刃戰。
但是,他錯估了雙方的戰鬥力。
癸寒城執法官平日裡缺少戰鬥經驗,毫無戰鬥素養可言。哪怕這裡大部分都是來自總局的精銳,論近戰也就是其他城市執法官的平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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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靈學會的士兵,可是能在近戰上壓著首都執法官打的存在。生性瘋狂的他們不受戰損和士氣的影響,能在戰鬥中完美發揮自身的力量。